“对不住几位,小老儿正在用晚膳。不知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宿?”
桂花说道:“三间上房,还有一桌饭菜。”
老板见是大生意,笑脸堆得更高了。“上房有,都是最好的上房。只是这饭菜,几位可能需要等等,店里的伙计都回家了,如今只有小老儿夫妻和我的儿子儿媳。”
大过年的谁不回家啊!可以理解。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君悦浅笑道:“无妨,老板去准备就是。另外,给我们每人准备一桶热水。还有,麻烦老板送份笔墨到我房中。”
“哎,好好。那我先带几位去你们的房间。”
君悦点头,跟着老板上了二楼。
楼里很安静,没有客人。房门都是紧闭,透着隐隐的寒气。厚重的木质楼梯发出“咚咚”的声音,像遥远飘来的暮鼓晨钟,沉闷悠长。
店老板将他们几人分别带到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分别是甲乙丙丁字号。都是对门而设,甲和乙对门,丙和丁对门。
老板将乙丙丁三间房门打开,又进去点了蜡烛,将房间里照亮。“三位,这就是本店最好的房间,远离主街,晚上也安静。”
君悦环顾了一圈,还算满意。“有劳老板了。”
“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房里寒冷,一会我就给几位送火盆来。”
“多谢。”君悦再次谢道。
店老板躬身退出去了,车夫也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君悦的房间是乙字号房,他在关上门之前,眼睛还特意瞟了一下对面的甲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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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郭沙和戚永辉正愁眉焦急。
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程了,距离恒阳越来越近,两人也越来越烦躁。
如果是快马加鞭,明晚也能到了,可是偏偏拉了几车子的东西,脚程自然慢了不少。
灯光下,郭沙再也忍不住了,急问道:“戚大人,你想好了吗,咱们该怎么跟皇上禀明此事啊?”
戚永辉深邃的双眸中精明尽显,他喝了口茶,悠悠说:
“弄丢质子,皇上一定会怪罪。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郭沙真是懊恼,他当初没事干嘛让个店小二假扮士兵去羞辱那个娘娘腔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戚永辉一开始的紧张过后,现在脑袋也清明了。
“不过,如果咱们解释得好,也许皇上并未怪罪。而且,你我对皇后娘娘和五皇子还有恩呢!皇上即使要怪罪,皇后娘娘怕是不会坐视不理。”
郭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听不懂戚永辉的意思。“大人能否给指条明路?”
“你想想,如果质子是被人杀死的,是不是与我们就无关了?”
“被人杀死的?”郭沙还是不懂,“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是办事不利,罪责难逃啊!”
戚永辉点点头,眼里精光乍现。
“有人要杀质子,这事姜离的少将军也知道。如果这帮匪徒势力强大,连官兵都抵挡不了,受伤惨重。你说,皇上是偏于咱们受伤,还是更在意那位质子的死?”
郭沙听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说,那位质子死不死,皇上根本就不在乎。”
“嗯。”郭沙重重点头,吐了一个长长的鼻音。“皇上也未必看姜离的人顺眼,说不定咱们这还是顺水推舟呢!到时候咱们再往自己身上割两刀,弄得惨一点。皇上最多也就治我们一个保护不周之罪,而不是玩忽职守。”
果然是老谋深算。
君悦要是听到了定会啪啪拍手。
“啪。”郭沙自拍大腿,愤愤道:“妈了个吧唧,这娘娘腔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要老子为他流血。”
“流点血,总比掉了脑袋要强吧!”
“娘的,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去跟弟兄们对好口供。”郭沙转身欲走。
到了门口时,又转过头来,拱手一揖。“在下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好说。”戚永辉看着他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样子,嘴角一勾,端起茶杯,悠哉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