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年纪,脸上不应该有这么多褶皱才对,而黄瑜却看上去老了很多,虽然他本就是个俊秀的男人,但再怎么保养,却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黄瑜微微低头,喃喃道,“的确,你与她不一样。”一个天真活泼,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心思单纯,一个却捉摸不透。他何曾不想相信吴大人的话,可是他的女儿一前一后的表现,的确是两个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的琀儿回来了。这个女儿,他还得花些心思去了解。
他瞥了一眼廊下的榻几,榻几上摆着的是一套最简单的茶具,榻几侧则是靠着两只纸鸢。一只上面的一抹淡蓝色显得格外清冷高傲,却有些身临其境之感。他有些诧异得看着这个女儿,这个女儿的才华竟如此出众?
“方才在画纸鸢?”黄瑜见那纸鸢上的线不长,便猜想这纸鸢还未做好。
纸鸢?她这才想到方才她的所想。
她连忙起身,将那只求救纸鸢捞了起来,递给黄瑜,“父亲,这是孩儿拾来的,孩儿觉得有蹊跷,所以特地留下给您瞧瞧。”
黄瑜接过纸鸢,纸张轻脆,像是暴晒过几日,且上面的墨迹黯淡,看样子并不是出自自己女儿之手,上面只画了一枝梅,且在一个边边角角下手,俨然小家子气了,再看一眼,他的眉毛轻皱,林菀儿见状,便知道,黄瑜应该看到那首诗了。
只是,黄瑜看了半晌之后,将这纸鸢还给了她,颔首,“但看这幅画,毫无技巧可言,格局也不曾放开,想来是个小家碧玉所做,珊儿觉得有何不妥?”为了不将此事泄露,黄瑜便还是珊儿唤她。
林菀儿暗自浅笑一声,反正唤她珊儿也是等同于一个新名字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相信父亲应当看得出,此画出自一位女子,我瞧作画的意境有些不对,看着有些束手束脚,夏日里刮着东南风,那么这纸鸢便是从东南方向吹来,东南方向便是一些农庄,农庄中大都住着劳作佃户,听翡翠说,这十几个农庄中都不曾住着主子,除了主子农庄中也不会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娘子住吧,所以,女儿觉得事有蹊跷。”
黄瑜眯着眼睛,似乎对这个女儿有些不可思议,这十几年来,不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过的,竟然能够养成如此敏锐的心性。“珊儿为何认为做此画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娘子?”
林菀儿认真地将纸鸢摆在黄瑜的面前,指着梅中的字,“父亲可曾瞧见这字?”,落雨求天坠,一心沉文林。一人能视物,困鸟叩飞林。小巧的字体隐没在了画中,“这字畏畏缩缩得躲在了画中,说明作画的人此时也是如此的心情,再看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就是一个被囚禁的娘子在求救。”
黄瑜颔首,“那珊儿为何认定这纸鸢是从山下的庄园传来的呢?”
“父亲,你可曾看见纸鸢的线?这线的材质与我今日让丫头做纸鸢时所用的线是同样的材质,今日丫头放飞纸鸢时,也就放了三两下,那线就经不起折腾断了,这说明这拾来的纸鸢也来自不远处。”
“好!”这样的分析怕是普通的世学子弟也未能想出吧!黄瑜不由的拍腿称好!他以为,他的琀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有如此的分析,其实当他看到纸鸢上的诗句,他便觉得不对劲了。只是被林菀儿如此一分析,他竟然也感觉在理。
林菀儿看着黄瑜脸上爽朗的笑容,有一种不一样的风采,她也说不清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这分析可谓是妙哉,不知是师从何人?”黄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