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辽东大权于他,这种来自千里之外的信任,让熊廷弼颇为感动。
得到朝中讯息的那一日,熊廷弼彻夜未眠。
对着北京城的方向望了很久,也跪了很久。
将在外,最重要的不正是来自皇帝的信任吗?
“帝年少,辽东之安危就交给微臣。
若有过错,便由微臣来承担吧!”
看见熊廷弼微微有些出神,杨涟轻声呼道:“熊巡视?”
“哦!杨御史,抱歉,熊某想到了其他事。说到皇上之远见,昨日锦衣卫送来的密信,杨御史可有什么看法?”不知不觉间,熊廷弼的语气变得严肃很多。
“看法?”杨涟的眼睛也是眯了起来,胸口渐有起伏,这是他生气至极的表现。
“辽东就因为这些蛀虫才差点毁于一旦,像这种背地捅刀者,全都该杀。
但本官也知道,此时不易轻举妄动。
大鱼尚未入网,且容他们蹦跳几日。
熊巡视遣川军于此,可不正是为了防其狗急跳墙吗?”
熊廷弼点了点头:“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无皇上的提醒,只怕辽东的情形,比现在还要危急。
还有,杨御史可是看明白了皇上的真实用意……”
杨涟摸了摸长出来的泛白胡须,伸出另一只手,做拳头状,捂在两人面前的辽东地图上。
“皇上很清楚大明的现状,依照现在的情形,努尔哈赤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但大明耗不起!
现阶段,唯有稳定辽东局势,赶走女真,腾出手来,清理好内部,才会留出时间和空间,有机会收回建州。”
“此策于此时不失为稳妥之计,皇上初登基,于朝野的掌控还不足以改变时局……”熊廷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杨涟,便不再多言。
视线回到紫禁城,后金人的攻取进度还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内阁亦是因此争论不休,焦点从最初的继续增兵辽东,渐渐回到了撤换辽东巡视上面。
辽阳以东失守,熊廷弼罪责难逃,这场关于熊廷弼的声讨,渐渐由内阁,转向了朝堂之上。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泰昌元年,十二月初六的早朝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