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收你学费真是便宜你了。”我又在床上弹了两下,西西的身体也随着钢架床上下起伏。
在西西“喂,床要垮了!”的叫喊中,我侧过头问了句:
“期中检测真的重要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只是期中检测嘛。”
“又要开始了吗?雷雷到底想说什么?”西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把脸转向墙壁,“一来就问这问那的真烦人。”
“是啊,我想说什么啊”
想想我上学时候讨厌的是什么吧。
做不完的作业、只会提要求而不允许任何质疑的老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把所有错都怪到孩子身上的家长。
不只是这些,我最讨厌的应该是:因为只是一介学生,所以连据理力争都是忤逆这种不允许反抗的“绝对权威”。
身为成年人应该不会有人再认为这个世界只是黑白二色吧?不会吧,不会吧?
结果到了孩子身上对错就变得格外分明。
那个时候我所希望的是什么?
证明自己的正确?推翻权威,得到绝对的公平?
都不是,很多时候我确实是因为犯错而被处罚,但是我依然会感到委屈。
我知道自己是错的,但这可能是一次情绪化的宣泄、也可能是一场没有预谋的逃避,这些宣泄和逃避的结果就是让自己再一次背负起“不懂事”的罪名。
我那时确实是“不懂事”,到了现在并不年轻的岁数懂了很多事,但懂得的这些并没有让我变得高尚。
可能,我感到委屈的原因就只是
那个曾经用“不懂事”的行径试着向某个模糊存在求救的自己,又一次没有得到回应。
“西西,你觉得我们算是彼此足够了解了吗?”
“啊?雷雷又在问什么?感觉好恶心。”
在我严肃的注视她一秒过后,西西慢慢的回答道:
“应该不了解吧,雷雷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笑了笑,“说什么呢,林唯溪小朋友?所谓的了解啊,可不是那么浅薄的东西。”
“噫,连名字都被知道了,感觉雷雷更恶心了。”
“为什么你的名字有那样的效果啊?是诅咒物品吗?一说出口就无法摆脱的诅咒称号吗?”
“别说话了,空气都浑浊了!”
是的。
如果我真的了解西西,我就不会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质问她,更不会用自己的理解先入为主的判定这一切都是西西的问题。
我喜欢着自己“有个性”、“不成熟”的一面,尽管这样的喜欢让我成为了不折不扣的lser,但是我还能自诩自己并非凡人来自我麻痹。现在我面前有一个同样骄纵自己的少女,像我这样自我陶醉的失败者哪儿来的立场去批判她?
我能做的应该是,扮演曾经我在她这个年纪最希望的,能够在被所有人否定时告诉自己“逃避和宣泄都很有用”、“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要不喜欢自己啊”,同样“不成熟”的同伴。
所以
“跟我回公司吧,那不比这儿环境好?”
“为什么?下午我还打算和木木一起逛商场。”
“啊?”
我都花了这么久时间做好觉悟,这家伙就这么把我这个“同伴”抛弃了?
话说女高中生的课后生活都这么丰富的吗,我也想一起去逛商场啊!
“而且,不管怎么说逃学都是不好的吧?”
“你干嘛突然懂事起来了?别这样好吗,我此刻的心情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啊!”
“结果雷雷你是来干什么的啊?一会儿摆着张臭脸,一会儿又怂恿我逃学。”
所以说啊,我到底是来干啥的这个问题从很早以前就不知道了,但是如果换个视角放弃我一开始作为帮西西解决一切的完美哥哥的视角,换成和西西一样“不懂事”的同伴,我总算解开了一个疑点。
“不和敌人战斗就等于无敌,同理,不考试就不会因为考不好被嘲笑这就是你这脑袋里的计划吧?”我看着西西,用她一贯的表情说出结论,“好蠢。”
“呃!”
西西一脸被我说中的表情。
“反正周围人都是傻叉不会发现你是笨蛋,不上课不考试就等于深藏不露摸不清你的底细,西西可是外表华丽站在学生金字塔顶层的高等人,怎么能被普通学生看不起你就是这样才和班上的同学越来越疏远的吧?”看着西西欲言又止的脸,我再次说道,“好蠢。”
“唔唔唔!”
西西正在积攒着怒气。
“但是我有办法让你成为货真价实的高等人!”我半眯起眼睛,“设想一下吧,从来不去上课但是成绩是全校第一,偶尔在学校露面却是文武両道人望激熱的超级优等生,不仅是校内的风云人物甚至是社会潮流的话题人物这样犹如galgae女主角般的人物属性不想拥有吗?”
“这拿来做课外辅导班的广告都太夸张了吧?”
我满意的笑了笑,西西终于说到点上了。
“所以说,跟我去公司吧。这学,不上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