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起饭来，住持保持着食不语的君子习惯，愣是一句话不吭。

住持不说话，程少昱也就不多嘴，只专心吃面前的炒青菜。

乔九越同乔茵则是各怀心事，没什么食欲，更不愿意讲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眼前的白米饭。

罗西文也不想在饭桌上谈论案子煞风景。黎纱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洛白专心于眼前的素烧鹅，别人不找他搭话他就乐得清静。

于是整个院子里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

一阵微风吹过，拂落了一树的桂花，飘落到石桌上。

“啊对了，”住持看着桂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程少昱道，“少昱你去把厨房储藏柜里的桂花酿拿来。”

这和尚不光能吃肉，还可以喝酒的吗！黎纱不禁在心中呐喊。

洛白听到有酒喝，眼睛一瞬间放出光彩，亮晶晶的。

程少昱自进了这个院落，第三次被打发出去做事。饭吃到一半被打断，他也没有任何怨言，脸上一派平静无波，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我来帮忙。”一直没说话的乔茵倏地起立，叫住他，追了出去。

“贵寺...跟其他地方的习惯不太一样啊。”罗西文终于忍不住道。

“你是说咱们的饮食吗？这确实跟一般的寺院不太一样，”住持道，“咱们虽然修行，但并不是非要戒荤戒酒。”

“哦？”

“咱们信仰的是远古狐仙，就连神仙本人都没有戒荤戒酒呢，”住持接着道，“更重要的是，我们认为心中有坚定的信仰，并不在于这些形式上面。”

“这样...”

“我们喝酒吃肉，并不代表心中就没有神。当然了，其他教派的习惯我们也十分尊重。只不过在这里嘛，要做到随心所欲的同时清心寡欲更有难度，你说是吗？”

罗西文只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感觉也不太对。只得保持沉默。

不一会儿程少昱就抱着个土黄色的小坛子回来了。乔茵手上也提着几个酒杯。

坛口用红色布料封着，上边贴着白色的一片标签，上面却没有字。

他递给住持，后者接过，拍开封口，把瓷杯扶正，将淡黄色的酒液缓缓倒出。

倒完递给洛白。

他也不知为什么。明明相比之下罗西文才是最像警察的，而且刚刚还被洛白抢白了一顿。住持却默认洛白是三人组里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乔九越见状也实在没法继续端坐不动，接过住持手上的酒坛，开始一杯一杯地倒酒。

住持这才勉强舒展表情。

洛白尝了一口，赞道：“好酒。”

住持得意道：“这是去年的刚收集的桂花酿的。不算太陈，不过这滋味可是极好的。一般来寺里的人可尝不到。去年东光寺的住持来找我讨，我还没给呢。”

“哦……”

黎纱心想你们这儿日子还真好过，还有闲心自己酿酒。

“还缺人吗？”

黎纱一惊，心道怎么有人如此默契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一看果然是洛白。

“呃……哈哈哈小施主真是幽默，”住持没料到这样的问题，打着哈哈，“人不缺，不过欢迎随时来坐。”

“哦那就不必了。太远，懒得爬山。”

住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还是程少昱接过话茬：“每年秋天所有人都会做些桂花酿。我去年也自己弄了两坛。你们临走时我送你们一坛。”

“那可太好了，小哥你真有眼力见。”洛白由衷地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