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路无话,杜秉文一直在手机上跟自己部里的人聊天,而陈也飞看着窗外掠过的景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终点,两人下车,杜秉文庆幸着没有迟到,冷不丁后面陈也飞问了句:“你多高啊”
他转头:“问我?”
“嗯”
陈也飞看到杜秉文眯了眯眼,显得眼睛小了一圈,答非所问的说了句:“为什么问我这个?”
嗯,是啊,为什么呢,两个人都不熟的……为什么冷不丁问了句身高呢?
陈也飞张了张嘴又合上,她也不知道,于是就没答话,就那么看着杜秉文。
杜秉文看到女孩瞳孔眼中的自己,也不着急,似乎极有耐心的在等答案。
火车站靠近一个军用机场,一架飞机低低的飞过,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刹那间覆盖了所有清晨的嘈杂与喧嚣。
陈也飞仰头目送着飞机划过,从大棉袄的毛领中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微微透着光。
杜秉文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等飞机声过了,突然凑近陈也飞笑了句:
“我超高的啊,小爷我四舍五入是 180呢”
陈也飞后退两步,在心里翻个大白眼:我四舍五入还两米呢。
随后两人去了服务站点,由于两个地方需要换着替班,所以一上午也没什么交流。
中午又轮流去吃饭,杜秉文早晨没进食,所以就先去了。陈也飞一个人守着服务站点,这时候突然来了个说着一口四川话的阿姨。
大包小包的行李,皮肤可能由于常年的日晒而黝黑发亮,头发随便绑了绑,几根明显的银发反着光,应该是个在外打工的人。
现在年快过完了,大家该要去大城市打拼的都陆陆续续走了,这阵子像这种务工人员旅客非常多,大部分也都是大包小包的,没啥奇怪的。
“你好啊同学,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撒”
“嗯,您说,怎么了?”
阿姨指着一个鼓鼓的编织袋子,说了半天,也飞总算明白了。
阿姨是在X市倒车的,中午到的,下午三点多的火车,但是这个编织袋的东西她老公需要,她得寄到老家四川去,可是前一辆车晚点了,她没有时间再去寄了,而火车站的寄存处太贵了,她想让陈也飞帮她去寄邮政。
“从这到四川快递都太贵了,就邮政能便宜些,到时候再往南更贵,我舍不得这个钱,也实在没有时间了,小姑娘能不能帮帮忙啊……”
陈也飞下意识就想拒绝,有明确规定,她们志愿者只能协助取票,帮忙问询,为不方便的乘客提供便捷进站,其他方面,尤其涉及钱财方面,是不能管得。
陈也飞想打电话问问负责的部长,可电话没接,眼瞅着火车就快检票了,阿姨急得一头汗。
“妹子啊,帮帮忙啊,我这东西都是安全的啊,我给你留钱,你只要帮我寄了就行啊……”
杜秉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也飞手里攥着一个土黄色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朝一个阿姨挥手。
上去问怎么回事,知道了后杜秉文没忍住翻个白眼,脱口而出:
“你怕不是傻得吧,部长说过多少次了,涉及钱财不要答应,你就是个小委员,还帮人寄快递了,出了事谁负责啊。”
陈也飞没有理会,提起编织袋往服务点走去,杜秉文跟着她,一个大长手把袋子捞过来。
“还挺轻……她有没有给你寄东西的钱?”
陈也飞从口袋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
“你就不怕人家坑你……”
陈也飞从口袋掏你一张白纸,
上半部分写着:xxx今日委托x市火车站志愿者xxx寄快递……
下半部分写着一串地址,加电话。
杜秉文:“……好吧,你牛x”
“我还拍了视频,没事的”
陈也飞脱下马甲放到桌子上,“我去吃饭了啊。”
“嗯,去吧。”
三月里中午阳光很好了,撒下一地的明亮。
杜秉文看着陈也飞脑后随着女孩走路而一蹦一晃高高的马尾,放好编织袋,穿上红马甲,嘟囔一句:
“原来也没咋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