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大概也了解为什么父母的家人和父母渐行渐远。无非便是父母收养了自己和哥哥罢了,他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爷爷奶奶的关爱,有的只是冷眼。
虽然王平对爷爷奶奶没什么感情,但出于对父母的尊重,他还是在球队的聚餐结束之后尽快赶回家里。
得亏孔蒂和他一起走,开车捎了他一程,这才让他在六点半之前赶到了家里。
王平三步化作两步跑上了楼,难得家里人聚得这么齐。
进门,王平就看到姨夫和姑妈两家人,两家人坐在圆桌上打着牌,喝着茶说着些无聊的话。王平问了个好,就回到自己房间去了。他还记得小时候姨夫的拳头,他确实不想见到这个人。
冯在房间里坐着看书,显然他也不想出去。王平坐到床上,拉开了窗户。顺着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冯打了个激灵。
冯一巴掌排在王平的腿上,王平被打了一下,连忙把窗户关小。
“今天怎么样?”冯把书翻过来放在桌子上。
王平回想了一下,回答道:“还好吧,训练挺轻松的。就是后面聚餐的时候还要安排球员讲话,我真的太讨厌这种环节了。”
冯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王平吐槽道:“你这种就算不错了,起码你在球队里有足够的地位,都有机会讲话。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我有多惨。”
王平好奇地看向冯。
“艾利桑德罗这个小混蛋来了就把我们的房间搞得一团糟,你都不知道我收拾书架收拾了多久。更不用说姑妈说的那些话,她会说些什么你也应该清楚。今年圣诞节可真是少有的糟心。”冯没好气地说道。
王平听到冯的吐槽哈哈大笑。冯蹬了王平一脚,没好气地说:“你现在笑吧,吃晚饭的时候有你开心的。爷爷奶奶七点就会到,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反正时间还久,少说还得有二十多分钟,王平百无聊赖地做起了单手倒立。米可利教他的这个训练确实让他的平衡感有了更大的提升。
冯是第一次见到王平做这种训练,冯十分吃惊地问:“你这样能做多少个?”
王平有些吃力地开口道:“五次换手一组的话,就是一直做,做到累。现在我已经熟练了,刚开始的时候可没少摔。”
冯倒是也能做到,但想做到王平这样潇洒惬意可太难了。
冯把书重新拿起来,跟王平说:“你小心点,可别受伤了。你要是这样受伤,你教练非得杀了你不可。”
王平正了过来,拍了拍手掌,说道:“也是,没垫子还是算了。万一摔了可就出大事了。”
冯没有管王平了,安静地看起了书。
王平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他可不想出去听姑妈和姨夫的那些话,这两家人都阴阳怪气的,和他们聊天还不如跟猪聊天来的轻松愉快。
墙上的时钟悄悄地转到了七点,门铃响了。
弗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这两人就是王平的爷爷奶奶。
爷爷多米尼克年轻时做过陆军军官,在维罗纳的陆军司令部待了七八年之后离开了军队。回到家乡罗马之后与奶奶劳拉相识,生下了兄妹三人。
多米尼克的脾气很硬,进门之后整个客厅的氛围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多米尼克把拐杖递给弗雷,嘴里说着:“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房子,你也不肯搬过来。你就非得住在这里,也没个像样的邻居。而且你看看我们过来之后,一切显得多么得拥挤。”
弗雷也不理多米尼克,把拐杖放好,然后搀扶着两人到客厅坐好。
多米尼克甩开弗雷伸过来的手,劳拉主动把手递给弗雷,化解掉这尴尬的场面。多米尼克自己走到沙发旁坐下,他挺直的脊梁一点都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莫妮卡从厨房里走出来,给弗雷打了个眼色,示意弗雷过来帮忙。
弗雷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被多米尼克骂了句:“不成样子。”
王平听到外面的动静小了,清楚大概是爷爷奶奶来了,拉着冯就往客厅去。冯虽然奋力挣扎,但他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王平从十二岁开始就在体格上完全碾压了冯。
王平拉着冯乖乖地在客厅坐好。坐在圣诞树旁边的两人一眼不发,就像两具雕像一样。
艾利桑德罗是姑妈家的孩子,从小就喜欢用些小计俩来陷害王平和冯。艾利桑德罗发现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了,便问:“迪,你应该已经进入一线对了吧,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啊?”
王平摇摇头:“并不多,我只是刚刚签订第一份职业合同,我的周薪税后才一千多。”
艾利桑德罗问姨夫家的女儿:“阿梅利亚,你敢相信吗?一个才开始踢球的人一周能拿一千多。”
王平的脸色变得很差。
艾利桑德罗却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虽然不多,但对于一个球员而言这也太多了。”
多米尼克清了清嗓子:“迪踢的很好,我觉得他拿的太少了。大概这就是小气的红狼吧,我们蓝鹰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王平没想到爷爷会帮自己说话。
多米尼克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鼻梁,说道:“迪踢的确实不错,强硬却不失风度。只可惜你披着一身红皮,我肯定不会支持你成功的。”
王平反怼回去:“然而红狼还待在甲级联赛,有些队已经掉到了乙级。”
莫妮卡突然出现,把菜放到圆桌上,手摸到了王平腰上,温柔地说道:“是啊,蓝鹰做错了事情,所以要受到惩罚。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莫妮卡的手狠狠地扭了下去,疼的王平龇牙咧嘴。
劳拉打起了圆场:“没必要,我虽然不懂足球,但我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做错事情就要受罚,既然已经接受了惩罚,就没必要咬着不放。”
多米尼克尴尬地把眼镜戴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说过,虽然他脸颊微红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