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刚才是我唐突了,弟妹。”
对于弟妹这一称呼,苏晞不知道应该怎么应答,只好跟着笑了笑。
“趁着还有精力,自己活动一下,不然冻僵了更不好。”他说。
“嗯。”
明明是炎夏的季节,清爽的穿着打扮最是惬意,在这一夜却显得如此单薄寒凉。
长夜漫漫,加之寒冷的温度,热量不断散发,两个人的精力渐渐不济,只能开始相互靠拥着取暖。
纪珣琰本是一个话不太多的人,今夜似乎兴致还不错的样子,竟讲起了纪昀珀小时候的事情。
苏晞原本有些困意,但也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就这么睡着,听纪珣琰讲这些,倒也清醒了不少。
“小珀从小就是自持有度的性子,该打闹绝不故作冷漠,该安宁绝不嬉闹,长辈面前乖巧上进。大院里头女孩子没几个,男孩子遍地,皮得无法无天,却唯独不敢惹他。白家那小子小时候总喜欢跟着他到处跑,有一回小珀打球砸坏了白爷爷的紫砂嘴壶,捡球的时候却派刈科去,就是白家那小子,正巧碰上喝茶回来的白爷爷,乖乖巧巧地跟人说嘴壶被砸坏了。白爷爷到屋前一看,嘴壶真坏了,逮着了旁边刚捡好球的自家调皮的孙子,一顿臭骂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
讲故事的人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听得苏晞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小珀越长大,对外就越清冷,不过却依然很受女孩子欢迎。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回家,初秋的天气,小珀只穿了件淡蓝色长袖卫衣,校服外套不见了,问他只说丢了,脸却黑到翌日凌晨。后来从刈科那里才知道,是被外校的一个女孩子偷偷藏走了。校服也还回来了,小珀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苏晞笑,照着阿昀的相貌,出现这样的事情虽说不奇怪,但也够令人郁闷的了,难怪会黑脸。
..........
“咚咚。”
耳边传来一阵闷响,苏晞恍然回过神,却见纪昀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俊颜微敛,俯身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呆滞了一秒,随即眨眨眼。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皱眉问道。
方才讲到这里,她停了许久都不说话,叫了她几声也不应,绕过来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出神发起了呆。
“嗯?”
她舔了下唇,轻轻道:“我想喝口水再讲。”
纪昀珀抬眼看她,几秒后,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一边喝水,苏晞一边垂着眼帘,转着眼珠子,想着怎么盖过她和纪大哥那一段关于他的故事。
咽下最后一口温水,她才慢慢开口道:“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和纪大哥一起在一个冷气室里被关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封大哥来救人,但那时候纪大哥已经被人给带走了,只发现了我。”
“后来,在A市医院住了没多久,回到C市家里的时候,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爸爸和哥哥都不在家,哥哥几天后才回来,爸爸却始终没有回来,也没人告诉我他去了哪里。直到再过了不久,报纸上、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新闻,再也瞒不住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爸爸真的出事了。”
讲起苏振宪,苏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很快就恢复如常,捏着杯子的手却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真正情绪。
纪昀珀偏身靠在两步远的黑色衣柜上,面无表情,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