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晞,你何其残忍?何其自私?”
多年历练已经让他变得更加沉稳冷静,而此刻的他清晰地吐字缠着低沉的声线,却显得异常的咄咄逼人。
苏晞被吓住了好几秒,“咚”得一下,心头不受控制地沉重一跳又恢复沉寂,再不出声。
纪昀珀这几番话将他憋屈了多年的怒气发泄了大半,也将她心头的伤疤和好不容易编织起来的面纱给生生地撕开。
不肯找他帮忙吗?不想他吗?不关心他吗?不愿意联系他吗?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想找他帮忙?怎么可能不想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他?怎么可能不想听听他的声音,看一看他?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可是她不能或者说不敢回来,也不敢见他。
从五年前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开始,接连着她父亲出事,母亲抑郁,苏家一时间孤立无援,她像一只丧家犬,把这里的一切自私地全部丢给了她的哥哥,逃亡国外。
国外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想回来,但她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她离不开啊,也不能离开啊。
这些年,她从来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活得这样抑郁和无奈。
“不说话?嗯?”
见她微垂着脑袋,眉眼低敛,不吭声,纪昀珀不由得心生烦躁,不耐烦地开口。
话音落下好几秒,却不见苏晞有什么反应,他眉头拧得更紧,再次出口的时候便是梗在他喉头的那些怒气和失望,“说不出来是吗?我不愿意放弃地坚持了五年,等你回来,现在得到这样的答案,苏晞,你好,你很好,你.........”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每一个字,却在说了几句之后,陡然看见有几颗水珠从她的脸颊滑落。
他顿了一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直面他。
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此刻抹着一层不淡不厚的水雾,就在被他看着的这几秒,那水雾越发浓重,渐渐凝聚成云雨,晶莹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地溢出她的眼眶,在她的颊畔遗留下两条水渠沟道。
他心头一软,手指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在他愣怔地几秒,她扭动下巴,轻易地挣脱出来,重重地垂下脑袋,却依旧无声。
指间一空,他便回过神来,也不再去抬她的脑袋,他站直身子,等待多年积蓄的失落和痛苦压住了方才那一丝松动的柔软,他冷笑,“哭什么?委屈了?”
话音渐落,苏晞只觉得心头酸了一下,双眼不适地眨了一下,两滴泪珠瞬间滚出眼眶,径直滴落在灰黑色的被子上,晕开两朵深色的花。
纪昀珀觉得越发地烦躁,他极少会像这样情绪波动很大,也没有烟瘾,所以他极少抽烟,但他现在想出去抽根烟。
他揉了揉眉心,才伸脚迈出一步,裤子便被一只手忽地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