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欣又道:“不仅这些,我还有其他的顾虑,比如,游戏进度百分百后,我们是不是也会跟着回归呢?假设我们也跟着回归了现实,那身负天鬼之誓的你怎么办!”
“还有最后一个顾虑,是最令我苦恼的,假设你我留下来了,参与到后续的争斗中,你到底帮谁?”
“从邪神的记忆可知,超脱者明显就是反派,但迫于天鬼之誓,你只能选择与血族沈略为敌!”
“事关性命这个选择必然不错,但问题是你要如何杀死血族沈略呢?”
“反过来说,即便你舍得自己性命不要,加入血族沈略那一方,与其联手一起对抗超脱者,可是以你我目前的手段,怎么和他斗呢!”
沈略无奈地道:“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些,怎么说呢,我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只是这就像是一个死局,我无法破局,只能选择将其无视!”
“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事到临头时就会有答案!”
沈略吃下最后一口饭道:“就这样吧,当务之急先处理了眼前的事再说,你和付尧接洽下武装起事的事情,我现在就去地底庇护所找唐镇山,咱们晚上的人族聚会见!”
说完后沈略出了门,一路小心翼翼地避过兽族,很快就重新来到了地底。
沈略没在庇护所见到胡海棠,政武倒是在,沈略说是想要见唐镇山,政武便带着他来到了神殿十九层。
唐镇山似乎知道沈略会来,已经摆好了茶饮,正坐在轮椅上等待着。
唐镇山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两眼涣散无神,像极了垂暮待死的老人。
他喊沈略坐下说话,眼见沈略一副沮丧的神情,反倒关切地询问原委。
沈略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唐老,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唐镇山和蔼地笑道:“这话怎么说?”
沈略喝了一口茶道:“我呢,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一家小公司工作,也没担任重要的职务,纯粹就是个小职员!”
“无论是才能还是魄力都谈不上有多优秀,甚至可以说是普通的泯然于众生之中。”
“我是因缘际会之下才成为了收容事务所的级人员。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高大上的国家精英或者超级特工!”
“实话跟您说吧,昨天我是陷入了某种非正常的状态,所说所为都失了本性,根本就是乱弹琴!”
“昨晚我自信过头,整个人飘飘然的,早已认不清自身,也掂量不出自己的斤两,别看我自信满满地提出了决战的提议,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成熟的策略!”
“我没有能力带领永州人族战胜兽族,也没有把握实现永州的回归!”
沈略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唐镇山脸上的笑容依旧,他对沈略道:“相比于现在的你,我更喜欢昨天的你,当然过分自信未必是好事,但是过分否定自己绝对是件坏事!”
唐镇山直言:“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将手上的权利交给你,因为我是故意的!”
沈略皱眉,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唐镇山放下手中的茶盏,肃然道:“我一早就想卸下肩头重担,而你给了我理由,我便顺水推舟将永州之事托付于你。”
“唐老您开什么玩笑啊,听你这意思,是故意让我接盘?可你就不怕我甩手不干吗?”沈略有些无语地道。
唐镇山笑道:“你不是国家委派的吗?”
沈略哼了一声,道:“就算国家委派的,我也可以选择不干!”
唐镇山却肯定道:“不,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这样做!其实呢,你可以这样想,统领永州各项事务的权利你迟早也是需要,而我不过是提早就交了出来而已。”
“可您这样让我很被动,我刚才说了目前没有万全的方案!”
“但是你站都站出来了,还把话说在了前头,你说过会带着永州所有人离开这里!”
“言而无信这句成语您听过吗?跟您老直说,我就一小人,不是君子!”
“你不会的!”唐镇山说完这句后他又忍不住加了句,“是吗?”
沈略感觉出唐镇山的纠结,恐怕唐镇山并不确信自己的话,他那句后加的“是吗”,充满了担忧,生怕沈略真的甩手不干。
沈略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放心,我担着便是,但丑话说前头,要是因为我而一败涂地,你也别怨我!”
沈略直直地看着唐镇山,问道:“可是,您总得告我理由吧?我瞧您老这不是管的好好的,干嘛要我接盘。”
“我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了,为了这座陷落的城市,我的老父老母死了,我的妻子死了,还有我的一双儿女全都死了。整个家就只有我一个老头子孤零零得硬撑着,如今是时候一家人团聚了。”
“您”沈略听出其中的临死意味,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措辞,总不能说:您老要死了呀?
唐镇山笑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没错,我已经熬不住了,过了今晚之后,便是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