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空的语气依然是骄傲的,如他在千年岁月中的自由与不羁,只是他最后的话语被替换成了一段叹息,花音没能听懂那是什么意思。
“到底要怎样才能成为执世者呢?我可以吗?”小姑娘问他,“等我变成姜小红和我爹那么强大的时候?”
“不仅仅需要足以掌控世界架构的实力,还要有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
“这些我都可以有啊,只要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说完她就看到面具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但他只是沉默,许久他才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这世上就没有值得你记挂的事吗?”
有啊,你啊。
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却是:“夏行止啊!卧槽!这个狗东西我一定要灭了他!”
初空:“?”
这是初空第一次听她讲起自己的“身世”,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流民,现在才知她是被夏行止卖到流民营地的苦力,她是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人,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相信她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其实不比他少,她小小的身体里潜藏着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
执世者,她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也许在他送她绮罗花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他从不相信命运,又在此时感慨于命运。
“我打算请求兰皇来做执世者,等我找到梦想乡之后。”他却这么对她说,“等一切安排妥当,我会去杀了夏行止。”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麻烦你。”小姑娘笑了笑,“我想自己去解决他,只要你能把我教得更厉害一点。”
“可以。”
花音摸出法杖,主动在他身上放置了厚厚的暖风领域,她本意让他休息,他却把她的法术都掸落在地。
“其实没什么用。”他低低地说,“念元素……不会传递热量的。”
“那也太冷了!”她攥住他的手,那也许是在本源之门的爆炸中他身体唯一保留完好的部位,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有几道淡淡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里不细看也发现不了,唯一清楚的感觉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那是真正的彻骨之寒,透过血脉,透过皮肤,撞在她温热的体温中,形成激烈的对比。
“你就这么过了一千年?”她摸摸他的手,又攀上他的身体去摸他的面具,小手在冰凉的油彩上缓缓划过,她想象着面具之后的那张脸曾是什么模样。
“总要付出代价的。”他说,“当时念元素侵蚀我的身体,南波万救我,时间只来得及保住我的脸或者手,我还要握法杖,这双手不能残废,所以只能……”
所以只能终生面具遮丑。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提及自己的过往,她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呢。
骄傲又自卑。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地方正在刺痛。
像是不愿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他忽然说:“天际316年了,快要。”
她仰头看着他。
“冬狩假期……你有什么打算?”他问她,“等你结束你的比赛。”
花音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很耿直地回答:“如果明天能赢,自然是准备出征奇人谷啦,如果输了,就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去冬狩试炼然后写论文,顺便去谢灵舞家里过个新年……”
“原来你已经安排好了。”
“咦?”小姑娘这才明白他的问题,“你要陪我去冬狩?”
“还有新年。”他说。
她刚才与他讲述自己“身世”的时候,说到她弟弟出生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拥有过一个真正快乐的新年了,她不过是随口感慨,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就你和我?”她眼中亮晶晶的,分明全是期待。
他好笑地说:“你以为还有谁?”
“你的那些朋友啊。”她想他知道她说的是小兔和南波万。
“他们去璀璨岛,你也想加入?”
小姑娘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的语气显然就是很懂她的意思,璀璨岛不但是那些招摇撞骗的寻宝师的本部,还是天王巨星朴梓言的故乡,这些东西,她当然是没兴趣的。
她低头说:“我想去冬虫城,就是……太远了点。”
寒河故土唯一的人类居住地,伊卡洛斯写在情诗里的地方,传说中盛开着许多绮罗花的冰雪仙境,她很想再要一束绮罗花,无法忘记的故人,无以释怀的爱,花语其二,她想这个时候提起冬虫城,以他的博学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并不拒绝:“早两日过去就行,而且路费都有人替我们准备好了。”
“谁那么好心啊?”
他心情很好地吐出一个名字:“云白雄。”
小姑娘瞅了他两眼,发现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那、那我明天和灵舞说一声,我竟然又要鸽她了哈哈哈哈……”
才笑了一下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她没想过他会主动跟她说这些,还愿意横跨整个天际大陆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我原本以为你这个人是不过节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又笑了,“你以后能陪我过所有的新年吗?”
她使劲儿抹眼泪,那姿势很滑稽,他忽然想起他上一个新年在风雨城门口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破破小小的,躲在城墙角落偷偷用法术,手里抱着个地瓜,另一手正在抠脚,那样子同样滑稽,她也许已经忘了,可他还记得,命运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他望着她,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口。
最后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花音顿时觉得明天的决赛她简直拥有十倍战斗力了。
。我肥来更新了,明天开始每天2章,直到补完日更,我觉得我这个日更lag还能抢救一下。。。</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