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银元的枪支,也就只给我一百银元,这不值得冒险啊。”
钟须友差点一口红酒喷在他脸上,这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吗?
钟须友沉默半晌,继续解释道:
“我给的价格,是高于市场价的。
比如说市面上一把左轮手枪或者针刺击发枪,需要卖一百银元,这只是打个比方,也许价格更高。
而我给你一百零一银元,难道你认为你只是赚了一银元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要知道这枪械的成本价也许都不到三十银元,而你找你的洋人朋友,难道还要按市场价买吗?”
“你要多少?”
“有多少你可以给我拿多少,如果能够拿到像马克沁这样的好东西,那我给你多百分之一的报酬。”
“马克沁?”
“你不知道?”钟须友估摸着,虽然一战还没有开始,但马克沁好几年前就已经研制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对枪械其实不太熟。
您放心!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钟须友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我现在身上没钱,你需要预先支付我一笔活动经费。”
“没问题!三天之后还在这里,我会先给你一千银元。”
离开西餐厅后,钟须友却犯愁了。
虽然在西餐厅里,他好像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现在浑身上下,也只有区区几个银元了。
李月盈已经生下孩子,顺利获得了马家遗产,足足十三万银元。
但他如何向李星夫妇开口要这笔钱,却是个棘手的问题。
是!
现在李星对钟须友敬若天人,钟须友说的话,他貌似都相信。
但钟须友可没有忘记李星恶狼的本性,他始终觉得,这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本来以前钟须友帮李星,就是存着和他分钱的打算。
但忽然有一天,李星找到钟须友,他对钟须友说,准备杀掉李月盈。
钟须友问他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李星说,这样一来,便少了个分钱的人。
这句话当时就把钟须友吓得背心布满冷汗。
好家伙,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都有这种想法。
像钟须友这样的神棍,万一哪天露出什么破绽,不得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月黑风高,街头忽然闪出个人影,钟须友顿住了脚步。
但那个人影却径直朝他走来。
一身西式礼服,戴着一顶毡帽,走近一看,却是李星。
那双阴狠的双眼,在夜色中发出绿光,让看到的人不由得就心寒。
“先生!”李星走近,脸上挤出笑来,“您可算来了,我等您多时了。”
“什么事?”钟须友总感觉李星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但他也没搞清什么地方不一样。
“先生!您想必已经找到枪支的门路了吧?”
李星靠近,他身上散发一股别样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
钟须友苦苦思索,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血腥味!
他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和李星的距离,脸上云淡风轻,但心中却发寒。
他难道杀人了?杀的是谁?
钟须友没有回答李星的话,李星却主动道:
“先生,我先给您一万银元。”
只见李星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山西票号的凭条,金额为一万银元。
钟须友没有接,而是忽然问道:
“你不会把李月盈杀了吧?”
李星脸上没有丝毫吃惊,而是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先生。”
钟须友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一股寒意笼罩全身。
李星自顾道:“这个贱人暗中联络她舅舅,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她舅舅?就是那个苗疆巫师?”
“对!就是他!我暗中打听,原来黄虾就在隔壁镇子,这个贱人打算将他舅舅招来,然后将所有钱财都霸占。”
钟须友发现,李星说起黄虾之时,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害怕这个苗疆巫师。
“你好像很害怕黄虾!为什么还敢杀李月盈?”
李星脸色有些慌乱,但却连忙道:
“我不怕他!”
嘴里面说的是不怕,但实际上看李星的表现就知道,这家伙不仅仅怕,而且是怕到骨子里了。
钟须友没有说话,他越发奇怪,看这样子,李星是很害怕黄虾的。
但既然害怕黄虾,为什么还敢杀人家的外甥女?
钟须友一沉默,李星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倒是将钟须友给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李星瞬间鼻涕眼泪一下流,带着哭腔道:
“先生!小人知道给先生惹麻烦了。
小人也不想杀那个贱人!
只是她竟然敢给黄虾发消息,让黄虾来夺先生的财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钟须友直接就是满脑袋问号:“什么夺我的钱财?我哪里来的财产?”
钟须友要是有财产,刚才也就不会那般烦恼了。
“小人的不就是先生的吗?”
钟须友听了一会儿,总算是弄清李星的意思了。
李月盈发消息给她舅舅,准备将马家的遗产全部占为己有。
李星急了,一旦李月盈舅舅黄虾来了,那么他就分不到财产。
所以他索性彻底杀掉李月盈,但又害怕黄虾报复,于是便找到钟须友,想请钟须友帮忙他对付黄虾。
不弄清楚还好一点,弄清楚之后,钟须友就是满脑子的浆糊了。
看看李星,被黄虾吓得变成什么样了?
甚至都没有和人家交手,就已经吓成这样,可以想象那个黄虾究竟有多恐怖。
钟须友连李星都不如,他拿什么去对付那个黄虾?
最让钟须友无语的是,你说你这么怕人家,为什么还要惹人家呢?
其实李星的想法如果说出来,只怕钟须友更加无语。
李星之所以胆敢作死,胆敢挑衅黄虾的底气,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和钟须友关系不一般。
在李星看来,黄虾虽然令他害怕,但却远远不如钟须友。
“先生虽然看起来和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这一切都是假象。
先生的本领难以揣测,绝不是一个黄虾能够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