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二婶记恨我先前拿了一吊钱,”阮明姿细声细气的说着,话音带了几分哽咽,显出了几分委屈来,这副隐忍的模样,倒显得比毛氏那番声泪俱下更真实些,“可那一吊钱是先前我跟妍妍去奶奶家时自个儿带的,本就是我爹我娘一辈子攒下来的这也就不提了,只说二婶控诉我打了玉冬这事。”
她顿了顿,换了种语气,委屈更明显了,“玉冬只告诉您我打了她,没说我为什么打她吗?”
“我今儿跟妍妍在外头挖野菜吃,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玉春跟玉冬,她俩把我们辛辛苦苦采的野菜都给踢了,还踩烂了,说什么只有穷鬼才吃这个。”
阮明姿看向阮玉冬,微微提高了声音:“阮玉冬,你敢说你没说过这个?”
阮玉冬刚被阮明姿狠狠收拾了一顿,阮明姿这会儿一问,她还有点本能的瑟缩,哭声都为止一顿。
旁人一看,心里就有数了,看来阮明姿说的是真的。
这话引起了周围乡里乡亲的愤慨,有心直口快的,就直接冷笑出了声:“大家伙平日里也会去挖野菜吃,倒不知落在阮家小儿眼里,是穷。看来毛嫂子家是不吃野菜的,挺富的啊!”
毛氏脸上一僵,顾不上恨阮明姿巧言令色,忙解释道:“童言稚语,小孩子胡说罢了,哪里能当真”她忙转换了话题,反而责怪起阮明姿来,“玉冬不过才六岁,说的话不中听你同我说,我教训她就是了,怎么能跟妹妹动手呢?”
“若只是酸言酸语,那也就罢了,这大半年我跟妍妍听到的还少吗?”阮明姿眼眶里的泪仿佛在打转,她小心的拉着阮明妍的手腕,让她把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抬了起来,“各位叔伯婶娘们,还有二婶,你们好好看看妍妍的手背。妍妍去护着那些野菜,玉冬也不知道怎就那么狠心,竟然狠狠的踩了妍妍的手背好几脚!”
向来刚强的孩子带着哭腔控诉,反而更能激起周围人的怜惜。
再加上这几日阮明姿把阮明妍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日里肉基本就没断过,养得阮明妍越发玉雪可爱,小团子一般。
这会儿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瘪着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抬着手,那手背被包了一层一层,还有些草药多少露在了外头,显得很是可怖。
与只会干嚎身上没带半点伤的阮玉冬相比,众人几乎是立时就偏心到了阮明妍这边。
“口口声声说她家冬丫头还是个孩子,我看这孩子下手反而更狠。”
“是啊,我没记错的话,妍丫头还比东丫头小好几个月呢!”
“要是我妹被打成明研这样,我也动手!玉冬这就是自找的!”
还有人更是直接怀疑上了阮玉冬:
“口口声声说姿丫头打了她,我咋看着,这浑身上下就衣裳脏了,咋没有一处伤呢?”
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吕蕊儿听到这话倒是很高兴,煽风点火的加了一句:“是啊,说不定就是轻轻一推,她自个儿在野草堆里打了个滚儿,然后哭唧唧的回去污蔑阮明姿打了她!”
众人本就对这一家子观感不好,连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毛氏越听越气,谁知道阮明姿那死丫头那么心黑手黑啊!她也看了,玉冬身上那是真的半点伤痕都没有,可玉冬疼的嗷嗷哭,玉春也说是被阮明姿按在地上打了,铁定错不了!
然而这会儿她却拿不出证据来,颇有些百口莫辩。
毛氏只能把脏水泼到阮明妍的伤势上:“包得这么厚,谁知道是不是作假的!我们家玉冬才多大,怎么可能下这种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