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明白?”
青竹愕然,
“不明白什么?”
“你留过血没有?”
陈浔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是包括青竹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青竹慢慢地抬起右手,解开了为了防止蚊虫叮咬的布条,露出了肌肤,然后掏出腰间的一把木刀在上面轻轻一划,几滴血液不甘愿地从皮肤里钻了出来,低落在地面上。
只是这血,却是绿的,晶莹剔透,仿佛一汪翡翠。
所有的山民看到了这一幕,齐齐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都露出恐怖的神色。
青竹缓缓地道,
“我从很小就发现了,我的血颜色和别人不一样,是绿色的,我妹妹也是,这让我很害怕,经常在噩梦中惊醒,但是,这就是你们要杀我的理由吗?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说到这,青竹已经是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他虽然平时不受山民们待见,但是好歹也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的,这时看到山民们居然要杀自己,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先前村长推石头的举动他还可以骗自己说村长利欲薰心,但现在这一幕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了。
一个山民忽然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布,愤怒地说道,
“没有伤害我们?你看看我的脸,就都是被你们这些怪物害的!”这个人的脸上肌肉像老树的根须一样扭曲缠绕着,两只眼睛都被挤到了面颊的两侧,看起来十分诡异。
那个山民继续骂骂咧咧道,
“老子只要稍微笑一下或者哭一下,哪怕是说话稍微大点声,就痛的要命,连吃东西都是一种折磨,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早就想宰了你这个小王八蛋了!”
另外一个山民也拉开上衣,他胸前的一块枕头大的皮肤上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有着红橙黄绿的各种色彩,
“我自从长了这个东西,再也不敢烤火了,因为温度稍微一高我就浑身痒的要命,怎么挠也没有用,你知道我这几个冬天是怎么过来的嘛,裹着层层布躲在角落里,还是要被冻得要命,睡觉都像是睡在水里,我都担心我还能不能熬过今年这个冬天,老子就要死了也要拿你这个小怪物垫底。”
一个接一个,山民们纷纷展示自己身上的伤疤并怒斥青竹。
青竹都呆了,
“这,这不是三年前的瘟疫引起的嘛?为什么要怪我?”
山民们一个个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下来,一个一直没上前展示伤口的山民终于道,
“其实,那不是因为瘟疫,是因为你们的血。”
青竹脑子嗡的一声,险些晕倒,
“我,我们的血?”
那山民叹了一口气,
“你还没明白吗?”
青竹脸色变换,牙缝里慢慢地挤出几个字,
“是我妹妹的血?是你们杀了她?”
一众山民扭转了头,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村长忽然咳嗽一声,
“你们都是异类,杀你们又有什么错!”
青竹身子一震,死死地盯着村长,他现在心中虽然狂怒,但是却也有一丝深深的自卑,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兄妹二人和别人不一样的,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发现,这次村长当面说的“异类”一词深深地刺痛了他。
狂怒,自卑,陌生,恐惧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他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