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破败,这眼前的酒坊也是很破败。
直到陈镇带着张季他们走近,酒坊里才有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陈叔,你咋自己带人过来了?”
出来查看的那个二十来岁,赤着脚,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见到陈镇忙说道。
“春子,瞎了你的眼!没看见主家的小郎君来了么?快进去喊他们都出来迎接。”陈镇板着脸对那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看了张季一眼,一转身便又回了院子。
张季可没工夫等他喊人出来迎接,直接迈步走过去,抬脚就进了酒坊的院子。
院子里乱糟糟的。
不仅东西摆的乱糟糟的,人也是乱糟糟的。
一群同样只穿着一条犊鼻裤,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在那春子的招呼下,正从茅屋里,酒棚子里走出来。
有三个穿着白色汗衫短衣的中年人,也从院中一处树荫下的席子上起身走了过来。
“哐当!”
一个穿汗衫的中年人手忙脚乱中踢翻了一口陶瓮!
院子里一阵手忙脚乱、乱鸡飞狗跳。
张季看着着院子里的一切,目光中全是失望。
这里就是酒坊么?
这特么连后世一个农村的土酒作坊都不如啊!
看看那乱糟糟的乱丢的各种工具!
再看看这脏兮兮的环境!
还有那胡乱堆积在棚子地上的酒糟!不少蝇虫正在上面飞舞!
那个像床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上面更是污迹斑斑,同样是被蝇虫包围着!
这是在做酒,还是在做毒药?
这做出来的酒能喝吗?
张季想起自己昨日在西市酒肆里喝的酒,不由泛起一阵恶心!
“小郎君!这是酒坊的管事于宁!”
老管家看着凑到近前的一个汗衫男子,对张季介绍道。
张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酒坊管事,只见他面色有些红,显然刚才自己来之前他们正在喝酒。
只见那于宁,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一双小眼睛正打量着张季。
“你便是这酒坊的管事?为何这里这么乱?”
张季强压下呕吐的冲动和心中的怒意,出声问道。
那酒坊管事于宁竟然笑了起来
“小郎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里那里乱了?分明不乱啊?酒坊可不就是这个样的吗?你是年纪尚幼,又不懂这酿酒事,可不要乱讲啊!大娘子可是昨日才来过呢!”
于宁的话说的很是有些无礼!
话语间就是那种,你小子又不懂行,别在这里瞎哔哔!你当家的阿姐都没说什么,你算那颗葱!
“于宁!放肆!你怎么敢这么和郎君说话?”老管家忠伯闻言直接开口叱责!
那于宁嘴角一挑,不疾不徐的又开口道:“昨日大娘子来时,可不似小郎君这般咄咄逼人!某等都是在酒坊做工六七年的老人了,功劳总是有的。可是,小郎君一来便寻某等的不是,莫不是嫌弃某等?若是如此,直接放某等离开便是了!”
说罢,于宁还挑衅般的看了张季一眼。
老管家张忠闻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偷偷扯了扯张季的袍袖。
“郎君……”
老管家正要给张季附耳说出此人的真实想法,张季却摆摆手打断了老管家的话。
张季面上的怒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不屑的神情。
他看了看于宁和他身后那两个汗衫短衣男子,又看了看站在另一边有些畏缩的十几个赤膊青年。
“陈镇!”张季忽然出声。
“啊?哦,在!”陈镇楞了一下忙应道。
“这些都是庄子上的人吧?”张季指着那十几个年轻人问道。
“是啊!是啊!这些都是庄子上的小子!都是些憨厚的,干活从不惜力气,更不会偷懒。”陈镇回答道。
张季点点头,又看向了于宁三人。
“酒坊被你们管成这样,竟然还有脸跟某说什么功劳?还要不要脸了啊?”张季忽然对着于宁三人大声说道。
“你……你怎敢如此羞辱某等?好!好!既然你看不上某们,某走便是了!”
那于宁闻言直接原地爆炸!
怒气冲冲的说罢,便要带着另外两人离开!
“郎君!他们走不得啊!他们是管事和掌酒,若是他们走了,这酒坊可就没法再做下去了!”老管家张忠忽然在一旁低声劝道。
张季并不回答老管家的话,而是对着陈镇说道:“陈镇!你带人看著他们,没有某的允许,他们三人便走不得!”
陈镇闻言也不多想,直接招呼春子他们那些年轻人,直接将于宁三人围在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