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一说自己有主意,孙伏伽和马周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了他。
“那个,某之前曾经让人去打听过。那梁奂知有两个儿子,是不是可以从他们身上入手试试?”张季开口道。
孙伏伽听了这话,脸上刚升起的热切又褪了去。
“如今梁家恶行未彰,证据不明。拿下梁奂知讯问倒也罢了,若是再拿了梁家的两个郎君,那百姓会如何看?律法岂不是成了儿戏?”孙伏伽蹙眉说道。
张季想了想,又道:“那行,那咱们就先不明着拿了梁家俩儿子!某安排人去私下了接触!不信拿不到他们的把柄!”
孙伏伽却是狐疑的看着张季道:“你小子可不要打草惊蛇啊!”
张季笑笑道:“少卿放心!某明白!”
张季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不是不能拿人么?那好,那就不拿人!
咱们私下里探听总行吧?
张季先是安排薛礼和张大年,带着庄户护卫们去城里城外探听消息。
只要是有关梁家的都要一丝不漏的记回来!
到了中午,薛礼和张大年带着护卫们回来了,消息一汇总,张季果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大郎,你说梁家那梁崇信和梁崇礼在争夺下一任家主之位?而且据说梁家老太太放出话来,这梁家兄弟两个谁能把梁奂知救出去,谁就是下一任家主!”张季饶有兴的看着薛礼问道。
薛礼板着脸点点头。
张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指在案几上一下一下的扣动。
屋里除了张季,那薛礼、曹安和张大年都静静看着张季在那里沉思。
“咱们去会会梁家的两位郎君!”
张季猛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说道。
泾阳不大,坊市也不多。
在泾阳市上一家酒肆里,张季见到了梁家的大郎君梁崇信。
二十七八岁的梁崇信正在和一个瘦高青年对坐饮酒,
“崇信兄,今此梁伯父无辜被扣押在驿舍内,至今都没有给出一个说法!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梁伯父是多么敦厚的一个慈善长者?为泾阳做的多少善举?不想却遭此无妄之灾!真是可叹啊!”那高瘦青年一边饮酒一边对着同样身材消瘦的梁崇信说道。
梁崇信白皙的脸上却是不见多少愁容,反而透着一股各自兴奋之意!
“哼!阿耶他素来宠溺那梁崇礼!今次某倒是要看看,他梁崇礼能有什么办法救出阿耶!”说道这里,梁崇信看向对面那青年,继续道:“这次还真要仰仗何大郎了!只要能将某阿耶救出来,助某夺得家主之位!某必有重谢!”
“呵呵呵!好说!好说!崇信兄的事情某自然会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那被称作何大郎的青年笑着说道。
张季带着薛礼、张大年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处案几前,几个护卫也各自坐下。
此时酒肆里人虽不多,但是那梁崇信正和那何大郎正说的兴起,没太注意张季他们进来。
“何大郎,那你说这次你说动了你阿翁替某阿耶说项,不知何时去啊?”梁崇信目光热切的看着何大郎问道。
何大郎笑笑道:“崇信兄莫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此次来的是大理寺少卿。不过你放心,某回去就会去催促阿翁的!可是,你这边的……”
何大郎说到这里顿了顿,梁崇信立刻抢着说道:“大郎放心!回去某就让人将钱送过去!”
何大郎笑着点头道:“那便好!崇信兄,你也要明白,那钱也不是某家要的,办这事情总是要花钱打点不是?”
“明白!明白!某都明白!只要何家主能出面将某阿耶救出来,花些钱财那是应该。总不能何大郎替某家办事,还要你出钱不是?哈哈哈哈!”梁崇信一脸笑容的说道。
此时在旁边听着的张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惊动了旁边的梁崇信和何大郎。
两人同时看向了张季这边。
“你们是何人?”梁崇信冷着脸看向张季和薛礼。
张季忍住笑,摆手说道:“某是谁不重要!你们继续说你们的!”
那何大郎也冷声道:“谁家的娃子这么没规矩?怎敢偷听别人说话?”
张季看了那何大郎一眼,又对着梁崇信说道:“你便是梁大郎吧?你还真的打算把钱帛送去何家啊?你这是迷了心窍了么?”
梁崇信眉头皱起,身体转向张季他们道:“看来你真的是在偷听某二人说话!”
张季却是笑笑继续道:“某就坐在这里,你们说话算不得偷听。只是,某倒是觉得,你要是把钱帛送去了何家,你阿耶怕也是出不来的!”
梁崇信和那何大郎同时瞪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张季!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某何家吗?”那何大郎气恼的对着张季呵斥道。
梁崇信看了何大郎一眼,目光中多了些疑虑。
接着他又看向张季道:“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张季笑笑,轻咳一声说道:“某叫……曹安,是从长安来的。实话告诉你,某可是听说了,这次长安来的大理寺孙少卿,那可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就凭泾阳何家,哼哼!恐怕还在孙少卿面前说不上话!”
何大郎顿时就怒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张季大声道:“无知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瞧不起我泾阳何家?信不信某一句话就让你走不出这泾阳县城?”
张季看着那恼羞成怒的何大郎,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就又对梁崇礼道:“你若是不信某的话,那你大可将钱帛送去何家!反正某这两日都会在这酒肆中饮酒。你若想要寻某,来此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