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下的毡帐内,一道道银光不断的飞舞着,伴随着“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一对刀锋不时的出现剧烈碰撞,激起了点点火花。
少年攻势猛烈,出刀迅速,刀势连绵;而阎虎虽然挥刀速度稍慢,但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呼呼生风,稍显杂乱的刀光竟然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少年的大多数攻击都挡了下来。
在二人的激烈搏杀之下,毡帐已经被划出了好几个大口子,灌进来的寒风不断号叫着,几乎掩盖了两柄刀的碰撞之声。
两人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却没有人取得决定性的优势,只得各自暂且退后。
此时,毡帐内的东西,不是在二人的打斗中被打翻,就是被灌进来的寒风吹乱。一锅美味的羊肉摊在地上,热气被风吹乱;倾倒的酒壶里面,乳白色的液体也流了一地。
在少年看来,这真是有些可惜了。
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处伤口,而阎虎的左肩则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冬衣,但寒风似乎麻醉了他的知觉,让他不觉得痛。
两人都抓住这短暂的平静获得喘息,口中在呼哧呼哧的冒着白气。
阎虎嘴角微微一动:“好功夫!小子,你这么年轻,就能有这种本领,相当不错。”
少年冷笑着说:“呵,你也比我想象得要强。论刀法,你算不得太高明,但功力竟比我还要强一些,让我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阎虎哼了一声,说:“从冷家劫来的钱,我自是无法用来创立帮派,但我也没让它闲着发霉。为了能从那个姓柳的手下自保,我一边跑,一边在各地黑市花大价钱买了能够提升功力的补药,如此服食下来,连我自己都没想过能有现在这种功力。呵,看来有钱还真是好,如果继续补下去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我怕不是都能去尝试打通任督二脉了!”
少年听罢,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你这是吃着冷家人的血肉才得来的功力,我现在就让你全都吐出来!”
他立刻将刀举过头顶,同时身子向前一跃,借势猛的把刀向下一劈,口中大喝:“看招!【残月临江】!”
这是他才学的一招,在与如兵器、铠甲之类的硬物碰撞时,会将招式中蕴含的内力在接触的一点上集中释放出来,如此产生的破坏力甚至能斩断兵刃、撕裂重铠。
伴随着锋刃划破空气的尖锐之声,沿着刀身划过的新月般的轨迹,一道闪亮的刀光陡然间出现,其势似能切开江水一般。
阎虎也分明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威势,赶忙横刀护住自己,并运气相抗。
少年的直刀重重的砍在了九环刀宽厚的刀身上,让阎虎瞬间就觉得要被摧垮,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九个刀环也响声大作,似是这把刀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生命,正在发出绝望的嘶喊。
旋即,伴随着金属断裂的声音,九环刀便从第四个刀环处断成了两截。而阎虎也被这一刀残余的力道逼得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发颤的双腿再也承受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大呕一声,地上便多了一朵四溅的血花。
而少年在这一刀挥下去后,也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在寒风中迅速变冷。这一刀威力虽大,却也着实消耗了他不少气力。
阎虎抹了抹还在渗血的嘴角,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少年,点着头说:“好……好……小子,你这一刀确实有够厉害,我走江湖那么多年,也没见过有几个人能使出如此强劲的招式……真是没想到,我阎虎临死还能领教到这等刀术,也算是不枉此生……咳……咳……”
看到阎虎低头咳血,少年的脸上带着不少得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呵,比起我师父来,我还差得远。让你领教一下我这新学的招式,也算是抵了你那些羊肉和奶酒了。”
“不……”阎虎咬紧了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角上却又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有这些可是不够抵的。”
“啊?你还要打?”少年先是有些诧异,然后又得意的说:“如果你现在自我了断,看在我吃了你的那些酒肉的份上,我保证给你留个全尸,并好生安葬;但若还要打下去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阎虎冷笑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得把命留下,才能抵了那些酒肉。”
少年听了觉得很可笑,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现在就剩下半条命,还想杀了自己?
他刚欲开口嘲讽一番,却忽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阎虎连同已经残破不堪的毡帐一起,开始左右摇晃。两只眼皮难以抗拒的想要闭起来,多亏了不断灌进帐内的彻骨寒风,才让他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他第一次觉得站立是如此的困难,就算想用刀支撑身体都不可能,只得扶着刀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