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南二十里的地方有座大清山,山间有一泉,泉水清冽甘甜。不久前,有人在山下建了一座酒坊,因在附近种满了杏树,故名杏花酒坊。酒坊每日取山泉水酿酒,酿出的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有余香,回味悠长,所以很快便在方圆百里内出了名。
栾羽听说陆青崖要带他去喝好酒,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有一个时辰后,他还是起来把睡下没多久的陆青崖给弄醒了,说要去买酒。
刚刚还在梦中让之前遇到的三位高手给自己跪下唱征服的陆青崖,虽然心里面很是不爽,但是一想,栾羽就是这个性子,谁叫自己刚才开口了呢。于是,他也只能打着呵欠跟他一起去,等喝完了再回来睡,期待着这样之后睡得会更香。
二人买酒后打道回城。虽然陆青崖说好回城以后吃饭时再喝,栾羽也一口答应了,但刚刚走到他们走到大清山下的路口,栾羽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坛。
诱人的浓郁酒香立刻从坛口飘出,强的烈刺激着栾羽的鼻子和嘴巴。他一仰脖,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了一大口,然后一抹嘴巴,笑道:“好酒!真是好酒!不但比福运客栈的烧刀子强出不少,而且比我喝过的最好的马奶酒都要好喝!”
陆青崖皱了下眉头,说道:“兄弟,都说好酒是要慢慢品的,你可倒好,跟饮马饮牛似的!你这么个喝法,别说咱们这两坛酒,就算有十坛八坛,都不够你喝的。”
由于前来买酒的人太多,而杏花酒坊的储备有限,所以酒坊不得已实行了“限购”,规定每位来客每次只能买一小坛,二人自然也只能各有一坛酒在手。
栾羽笑嘻嘻的说:“我哪懂什么品不品的,反正好喝我就多喝点。”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瞄着陆青崖手里的那坛酒。
陆青崖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说道:“行了,别看了,我知道你在想啥。反正我也不是喜欢喝酒的人,这坛我给你留着,到时候给我剩一口就好了。”
栾羽一咧嘴,傻兮兮的笑道:“还是大哥知道我!那就谢谢了。”
“不过得有一句,这坛酒你要回客栈以后再喝。酒坊的人说了,这酒一坛是美味,两坛可就上头了,我可不想等下拉着一个浑身酒气的醉鬼在大街上走。”
“明白、明白。”
“那边有个凉亭,咱们进去歇一歇,过会儿再走。”
“好。”
二人刚进了凉亭坐下,却见一位穿着粗布衣服、腰间别着一把柴刀、下巴上满是乱蓬蓬胡子的中年汉子,用扁担挑着两大捆柴火,轻声哼着小曲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个樵夫。
在经过凉亭时,他的鼻子动了动,然后就停了下来,把担子放在了凉亭旁,进去坐下,双眼一直盯着栾羽手中的酒坛子。
栾羽此时又喝下了一口酒,接着还闻了闻酒香,脸上一股子愉悦的表情。而那个樵夫则闭上眼,动动鼻子吸了吸,随即也是一脸愉悦。
樵夫陶醉着,不禁砸吧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粗声说了句:“真是好酒啊……”
栾羽没理他,又喝了几口,而每次喝完,俩人都露出一副令陆青崖觉得有些恶心的表情。
你说你们俩闻个酒香,怎么感觉跟电影里吸白粉的样子似的……
栾羽手中的酒坛已经见底了,他不甘心的捧起酒坛,仰脖把仅存的几滴酒水抖入喉咙。然后,他就把目光转向了陆青崖的那坛酒上。而樵夫双眼的焦点,也跟了过去。
栾羽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水,然后笑着对陆青崖说:“大哥,我想……”
陆青崖坚决打断了他:“不,你不想。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一下子喝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就别想了。”
樵夫笑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对,酒虽然美味,但也不能多喝,否则容易误事啊。”
栾羽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可没……”
他本来想说“我可没因为喝酒误过事”,但忽又想到去年的时候,他嘴馋喝了某个人的奶酒结果中了计,于是又立即闭上了嘴巴。
樵夫似是看穿了栾羽的心思一般,笑道:“看来这位小兄弟跟我一样,都因为喝酒出过意外啊。”
或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又或许是有些不好意思,栾羽脸颊微红,有些不服的嘟囔着:“大叔,你是不是因为没酒喝,所以故意说这话气我?”
樵夫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其实啊,酒这东西,我十年前就已经戒了。不过虽然戒了那么久,我一闻到好酒,心里面还是痒痒的。”
“戒酒?”栾羽有些好奇的问:“大叔,你戒酒做什么?”
樵夫的眼神中一下子充满了惆怅,叹道:“唉……要不是因为那一顿酒,或许这十年,我过的就是另一种日子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走出凉亭,重新挑起了担子,然后又如来时那样哼着小曲离去了。
栾羽直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然后说了一句:“这个大叔看来也是有故事。”
陆青崖则说:“估计就是因为喝酒误了事,所以后来才戒酒的。”
栾羽点了点头,然后又瞄了一眼陆青崖怀中抱的酒坛,咽了下口水,把现在就再喝一坛的欲望给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