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在奥尔德布的空中,乌云像久违的强盗那样汹涌而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顺着废品窟的笼房落在了街面之上,居住于笼房内的劳工们横躺在这狭的空间中,嘴里吞吐着刚买来的烟土。
黑绿色的云雾从他们的七窍中飞出,这是用埃尔琳娜之森的腐土炼制而成的麻药,只要吸上一点就能麻痹大脑,忘却这个世间所有的哀愁。
“啊这才是人生”
作为劳工的科顿道米尔将眼睛轻轻闭拢,手中的一卷烟土已经燃烧殆尽,快感从鼻腔一路涌上了脑髓,尔后又顺着血液进入四肢。
科顿道米尔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废品窟这个肮脏而又潮湿的地方,也不记得他的父母是谁,烟土和麻药损伤了他大半的记忆他只记得曾经在姆勒夫的纸醉金迷,那一个个美得如同女神的半精灵,欢乐而又放纵的生活总归只有那么一段时间,现在的他只有这手中的卷烟能够慰藉。
“呼吸呼吸”
麻药的味道四散开来,瘦弱的身躯舒展开来,茅草和棉被随意堆放在他的身上,这个男人就宛如一只夹在缝隙中的章鱼那般。
“喂喂米拉吉”科顿道米尔用脚踢了踢身边的室友,随后有气无力地道,“听阿尔玛巴德里亚老爷明早上的农场有工作你要不要去啊如果你不去的话那么我就去了”
坐在房间角落的室友没有回答科顿道米尔的话,而是双眼闭合思索着什么事情,的笼房狭窄而又阴暗,冬季的结束以及春季的到来开始令虫蚁生长。
“喂子我在和你话呢”科顿道米尔推开了身上盖的毛毯,晃晃悠悠地爬向自己的室友,“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科顿道米尔将手放在了米拉吉的身上,这个黄头发的家伙比科顿道米尔还要瘦弱,他的身躯已经看不见血色,皮肉被腐土的烟雾消磨的不成样子,脸上长着一块块斑点如同一只死掉的癞皮狗。
“喂喂”科顿道米尔用力摇了摇这个男饶身体,随后低头沉思的米拉吉应声倒地。
“格楞楞格楞楞”
米拉吉的整个身躯犹如破碎的花瓶那样散架,像是弹珠滚落在地的声音令科顿道米尔心力交瘁。
“啊又死了一个”科顿道米尔缓缓地道,心中仿佛有一千万个不愿意,
“每到春总会死掉这么人拜托你们觉得要死的时候不能离开房子吗总要别人来收尸这合适吗”
科顿道米尔嘴上吐槽着米拉吉的行为,身体却架着这堆尸骨直接将其丢出窗外,黄发男子的尸体顺着一层层的房板落在霖面,雨水没有暂停就像是一位从来不会停下自己脚步的路人,骨骼碎裂的声音混合着雨水落下的声音竟然有些许交响乐的味道。
科顿道米尔所居住的笼房位于废品窟的坡底,属于整个奥尔德布地势最低的地方,那些从地势高处落下的雨水终将在此处汇聚成河,流往奥尔德布的地底汇入黑色的堕溪,尔后与这个城市的污秽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