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杖落在沾满血迹的草地上,手杖头部拟人的头像发出人性化满足的感叹声。史蒂夫面具下露出阴险的笑容。他带来的邪神浮在半空中,将地上的血液一点点化作血珠子吸干净。邪神的雕像上隐隐浮出一层血色的光晕。
克蕾妮的太阳穴不断在跳动,致使她的祈祷不得不停下来,她站在瞭望台上看见不远处归来的寥寥几人,心里咯噔一下。
杰克背起重伤的阿卡战士,对方陷入了梦魇中,只听见他不断喃喃低语着快跑啊!魔鬼来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显然是吓得不轻,快要被击溃了。
“没事没事,会好的会好的。”杰克堵住对方肩上不断在流血的伤口处,在战士的耳边不断重复这样的话。
“会好的,阿卡还没事的……”说到最后,杰克自己都快去说不下去了,他心中满是悲伤,悄悄低语道:“一定会没事的,我来这里的意义并不是只为了未来的我们自己,还有为了过去的你们。你放心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阿卡战士似乎听到了杰克的话平静下来。杰克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我们无法战胜图踏。”首领闭上眼睛:“尼戈拉,你带着大祭司和绿石先走,提莫,你去将阿卡所有人分成几批,带着他们往无尽之海逃亡吧。”
“不,首领!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要誓死和部落共存亡。”
提莫克制自己想要拿起武器冲出去的欲望,站在首领前恳求道:“请您先离开,我可以断后。”
这边的争执克蕾妮都看在眼中,她摩挲着腰间的匕首,颤抖的手将匕首紧握。心想:如果当时将阿卡献出,是不是就不会……?
不对,克蕾妮眼中划过犀利的光芒,至少在我死去之前也要杀死图踏的那个大祭司,以祭阿卡战士的亡灵。她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被脸上的花纹衬托得妖异的脸庞,抬首回望一眼阿卡的神像,两行清泪落下,滴落在手背上。
阿卡啊,我们从未向您索求过力量,即使部落野兽环伺,风雨侵蚀,但是如今请回应我这样不成熟的请求,赐予我力量吧!让我能够如同过去那样庇佑我的阿卡,庇佑您。让我能够化作图踏大祭司的告死之鸟,将侵略者逐出阿卡!
阿卡神像的双目流落血痕,它依然如此庄严沉默,它依然只是静静看着克蕾妮没有回应这位大祭司的请求。
它并不是失去了听觉,也不是失去了眼睛,它目睹了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听闻阿卡人们悲痛的呼号,却无法回应他们此时的祈祷,无法助他们度过这样的难关。只因为它刚生出意识,它的力量太过弱小。
克蕾妮看见阿卡神像上的血泪,温柔地笑了:“这就够了阿卡……你是温柔,我知道您一定想要保护我们,要不然为什么曾经草原的大火没有蔓延到这里?为什么干旱的大草原雨水充沛……您的一切我们从未忘记,也无以回报,如今是我们保护你的时候了!”
说完她将自己的衣袍撕裂,露出修长的大腿,将自己的长发割断,留出承载杀气的空间。拿起匕首划在自己的胳膊上,嘴中呢喃着咒语,直到血液变成黑色将匕刃浸透,克蕾妮才收手。
空中飘起几点雨滴,渐渐地,雨滴越来越大,仿佛是要洗涤这个世界的悲伤。
克蕾妮的伤口在大雨中很快得到了愈合,与此同时重伤归来的战士们清醒了,伤口也在愈合的同时,精神状态也回归了常态,恐惧和焦虑像是被一双大手抚平。
正在整顿队伍的图踏战士们也淋到了雨,他们只感觉这雨很邪恶,带来点点的烧灼感。与此同时,心理也变得急躁起来,叫嚣着,负面被放大。
在他们手下丧命的人,那些人死前狰狞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中,握住武器的手在颤抖。有的图踏战士逐渐清醒,他们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已经算不上人形的同伴,想到了自己未来的模样。
原来他们早已身处地狱,却要将地狱带往人间。
这样的清醒也不过是一瞬间,大祭司史蒂夫的战歌声响起来了,乌鸦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图踏的战士们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满眼猩红,失去了理智,沉浸于鲜血和战争中。
尼戈拉收到了首领带走大祭司的指令,寻找着克蕾妮,看见克蕾妮一身打扮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明白了克蕾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