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胥元是被痛醒的,一只蚂蚱把他的脸当成了跳板,从嘴唇上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裸露在草鞋外的脚趾上。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草丛刚好埋没了他的身子,阳光被周围的的大树给遮蔽,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亮斑随着微风摇曳。饿,好饿......他没有注意到身上被荆棘划破的伤痕,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蚱蜢,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能吃吗?犹豫间,蚱蜢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动静跳走了。
饥饿感不住地涌上来,他摸遍全身,寄希望于小林给他留了吃的。
然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一卷纸,那卷小林留给他的字条。
他缓缓打开字条,上书几行工整的小楷:
晏云,男,年一十八岁,蔚州人士。
父晏博,母柳氏,夫妇贩茶为生,家有良田百亩,祖传老屋一十八间。
他心想这女娲待他还不错,这身份虽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也算是小康家庭嘛。
再往下看,最后一行字凉透了他的心:
自家道中落后,家财散尽。
正感慨间,一只兔子从他面前疾奔而过,正欲起身追赶,只听嗖的一声,他本能地侧身翻滚躲过,一根飞物擦肩而过。
箭!这是一根箭!
程胥元暗暗吃惊,没想到刚出生便有人想杀他,更吃惊的是自己的反应速度,那一霎的风驰电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头等舱乘客追求的特殊能力吗?
“好身手!”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位约莫20岁的持弓少女与一位少年骑马缓缓向程胥元走来,在不远处停住。
程胥元仔细打量这位少女:乌黑的眼眸好似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连额带上的宝石都自渐形秽,一身绿衣倾诉着少女的青春气息,插满箭矢的箭袋令人嫉妒地搂着少女的纤腰。
“你是谁家的仆人?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少女轻启玉齿冷峻地说。
少年高呼道:“你吓跑了小族长的猎物,该当何罪?”
“我......我在找我的鸟,它......它躲进这林子里了。”程胥元不知眼前两人是敌是友,准备先随便应付一阵子。
少年睨视道:“哼!在这荒林抓鸟?你当我傻啊!小族长,这下人恐怕是想叛族,我们把他抓回去拷问一番吧。”
少女向这位不甚友好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她见程胥元奴仆打扮,头发散落,身上还被荆棘划伤,语气却是缓和:“是不是被主子欺负了?一个人躲到这林子里可太危险了。”
“确实有人把我从家里赶出来。”程胥元摇着头愤愤地说。
少女来了精神,下马背起弓箭,走到程胥元跟前:“看你身强体壮,要不你跟了我,保证没人会欺负你。”
“我们好像还不是很熟,先互相认识一下吧。”程胥元郑重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晏云。”他鬼使神差地报出女娲给他字条上的名字。
“好吧,我叫金雁儿。”少女见晏云不卑不亢的模样,感到十分有趣,只是对他伸出的手不明所以,皱着眉头楞了神。
晏云瞟了瞟伸出的右手,再次礼貌地示意握手,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咕咕作响起来。
金雁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在腰间掏啊掏,拿出一个绣花小锦囊,啪地放在程胥元的手中:“你一定饿坏了,这个你拿去吃吧。”
晏云抓着锦囊暗暗吃惊:难道这世界的人连握手礼都没学过吗?
“吃吧,吃吧,我家最不缺的就是肉。”金雁儿见他傻愣着,以为被她的大方行为所感动,毕竟奴仆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
不过他确实饿坏了,不客气地抓着肉干啃了起来。
金雁儿饶有兴致地在旁看着,说道:“我家毛伦也爱吃这个。”
“水……水……”晏云吃得太急,有点噎得慌,急忙招手要水喝。
金雁儿转头跟边上的少年说道:“阿宣,将你的水壶取来。”
阿宣一脸不乐意,从马上行囊里取来水壶。
晏云接过水壶,一阵猛灌过后,抬起手臂擦干嘴角,却抹了一脸灰土。见此状金雁儿噗呲一笑,递给他一块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