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天空之中,乌云滚滚,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陈山山脚,三里廊亭。
廊亭下是深沟急水。廊亭里,有一对爷孙在这里支了一个歇脚的茶摊子,一溜的小方桌子小条凳顺着廊亭的一边,整齐地排放着。
这条山路,平日里来来往往的赶路人挺多,所以爷孙两的茶水摊子生意还算不错。
此时,老天爷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云黑风急的,不少原本不打算在此歇脚的路人都纷纷停了下来,有要茶水的,也有要面要酒的。
爷孙两,忙得不可开交。
不多时,一声惊雷猛然炸响,炸得人心里都慌了慌。
天地瞬间寂静,而后又是一阵隆隆雷声,滚滚而过。
这雷声还未走完,突然间,大雨倾盆而下。原本寂静的山野,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山风裹着雨水,吹进了廊亭之中,同时也带来了一行四人。
茫茫雨幕之中,廊亭里的众人似乎都没有留意到这四人是何时进来的,察觉到的时候,那四人已经在最靠近边缘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那张桌子因为最靠外,此时风大雨急,大半张桌子都被雨水打湿了,所以之前一直都没人坐,有几个人甚至坐在了地上,都没去坐那张桌子。
而这四人却像是实在累极了,只叫那肩头搭着抹布的小子过去抹了一把桌子,就依次坐下了。
四人里,两个年轻小伙,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身穿黑衣,长相普通,但气质不俗的女子。
这四人,衣着不凡,气质不凡,必定都不是普通人。
廊亭里的人,大都都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自是稍一打量,便看出了这点身前。
大概七八岁模样的小子,回到那头发花白的爷爷跟前,也悄摸着与自家爷爷嘀咕道:“爷爷,那几人看着像是有钱人哩!”
爷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多言,而后又担心孙子不懂事,惹恼了那几位贵客找来灾祸,便亲自提了茶壶,拿了碗,送了过去。
桌边四人,正是沈牧之一行人。
“几位客官,你们要的茶来了。小心烫!”爷爷揣着小心,动作谨慎地将茶壶放到了桌上,又将茶碗一个个放好,满上了茶水,分别放到四人跟前后才又小心地退下。
他刚走开,一路都阴沉着脸色的许一便开了口:“既然你们都已经没事了,那东西可以还我了吗?”
于新挑了下眉,抬手轻轻一挥,几缕剑气从袖中掠出,将他们四人给围了起来。而后,他刚准备要开口,却听得旁边的沈牧之冷笑了一声。
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于新又吞了回去。
坐在沈牧之对面的许一,听得沈牧之的冷笑声后,脸色不由一变,抬眼看了眼沈牧之,犹豫道:“我知道,袁振之事,是我做得不太地道。可是我也没想到,你会被三合门的人抓起来啊!其实,我那会儿没想着要嫁祸给你们,只不过袁振那王八蛋实在是害得我太惨,我如今这般境地,都是拜他所赐,所以当时见他昏迷在那,我一时就没忍住,就就下手了!我真不是要害你们才故意在那个时候下手的!”
沈牧之没有搭理他,伸手拿过茶碗,喝起了茶。
这茶味道倒是挺浓,不过茶叶不好,涩味过浓,香味太淡,只适合牛饮,不适合慢品。
许一见他不接话,又转头去看于新,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昧下了吧?”说着,搁在桌面上的手,便攥了起来,隐约间,已有些许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于新看了看他,又转头去看了沈牧之一眼,旋即微微一笑,道:“许公子,你害得我大剑门弟子无辜被人冤枉,甚至差点被人杀了,这笔账,总得算算吧?”
许一眸光闪了闪,默了默后,问:“你想怎么算?”
“灵宅归你,秘境归我们大剑门。”于新说道。
“不行!”许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于新闻言,轻笑了一声:“许公子,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我愿意将灵宅给你,是看在林轩的面子上,否则,入了我的手的东西,又岂会轻易再还回去。何况,你许公子可是坑得我们不轻啊!”
许一脸色变得有些白。
他知道于新说得都是实话。
别说他打不过于新,就是沈牧之,他都打不过。如今眼前这三人中,也就只有那个林长缨,他能斗上一斗。
可有于新和沈牧之在,他纵使有浑身解数,也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于新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促,转头去打量这廊亭内的众生百相。
不远处,有几个虬髯汉子,正往他们这边偷瞄着,此刻见于新转头过来,连忙缩回了目光,扭回头凑一起,嘀咕了起来。
那嘀咕声确实很小,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尤其还是于新这样的上境修士,就好像是有人凑到了他耳边说话一般。
大概是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华贵,四人又都无人带刀剑,这几个大汉估计由此觉得他们或许比较好欺负,于是生了些不该生的心思。几人此时正探讨着他们身上能有个多少值钱东西,何时动手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