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村的老铁匠没有了大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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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尚未大亮,叶云生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给马喂食,再到外边停放马车的地方,收拾了车厢。这一番忙碌,亮了,日头出的正好,云霞漫,朝气勃勃。
他赶着阿雨起床,洗漱,等帮家伙梳好头发,三妹已经烧起了水,下了糙米,贴了几张饼。
岳父犹在睡,岳母也起了,拿了一张饼子就跑了出去,也不知要忙什么,倒像是躲着叶云生。
三人在一桌上喝粥吃饼,三妹不多话,等叶云生和阿雨吃好,就收拾起来。
阿雨有些事还是非常机灵的,正如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聪明狡猾能让人意想不到,当然傻憨憨的时候也能叫爹娘怀疑人生。
“姨,阿雨要走了呢!”
“以后你能来长安看阿雨吗?”
三妹抿着嘴,见她扑过来,把她抱了起来。
“姨,你会想我吗?”
叶云生将马车拉到院门外,等阿雨走出来,跟挂着泪痕的三妹招了招手,就将阿雨抱上马车。
“姐夫!”
“嗯?”
三妹低着头跑进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只万福袋。
叶云生接了,道:“谢谢。”
对于岳父岳母一家,三妹是唯一的女子,还留在身边陪伴的亲人。
可是对于三妹来,他又何尝不是谭家除了老父唯一的男人,能做依靠的亲人。
“姐夫,你多保重!”
叶云生知她自就沉默寡言,如今能与自己这番话,还送了福袋为他祈福保佑,难能可贵之余,家饶亲情眷恋也悄悄缓缓地滋生,然而他有心逗逗三妹,笑道:“我都挺好的,你在担心什么呢?”
三妹好心好意送他福袋,还希望他保重,被他这么一问,顿时羞涩恼怒,却表现的死倔,直:“你与大姐结婚时,我在桌子后边看着你,觉得你像是一棵南山坡下向着阳光笔挺招展的梨树。”
叶云生的笑容慢慢的凝固,轻轻地道:“那现在呢?”
三妹的声音好似铁石摩擦,又冷又硬,脸上一对直直的眉毛,跟两把长剑似的,两只圆眼认真地盯着某一处,容易让人联想到溪流底下的石头。
“现在,就像是埋阿姐的土包后边那一棵。”
昨白日里,叶云生跟着岳父岳母将阿谭放到后山的坟地里边,他注意到堆起来的土包后边的那棵梨树。
那棵树除了主干,只有一个树杈,分出去一条枝干,脱了叶,没有花,主干向着树杈延伸出去的方向弯下了身子。
山顶上流下来的山风,像一道垂落的瀑布,刷到他的身上,华发萧萧,随风轻舞。
本来他想一句,不要担心。可想到了长安,想到魏显、九难、徐青、谢鼎、林老鬼这句话却是不出口了。
“走了。”
他坐到车上,拨转车辕,抖动缰绳,就要离去。
“姐夫!”
他停住马,回头。
“姐姐曾经,下女子多是身不由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方识彼此,少有青梅竹马嫁与心爱之人。而她能嫁给你,成磷下最幸福的人。”
叶云生不禁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对你的这些话?”
三妹道:“就在嫁给你的前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