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嗡嗡的:“什么大事呀?”
“程夫人登门拜访,说是要提亲!”
南宝衣猛然掀开被子。
她坐起身,“程夫人?!可是程德语他母亲?”
“不然还能是哪个程夫人?”荷叶哭笑不得,“您说咱们两家都成了冤家,她还好意思登门提亲,要您嫁给程德语。一大清早的,老夫人被气得不轻,直接撇下她回了寝屋。可是程夫人脸皮厚,仍旧坐在花厅不肯走。”
“那我得去瞅瞅。”
南宝衣笑眯眯的。
她仔细梳洗妥当,挑了身卷云纹嫩莺黄襦裙,带着荷叶直奔花厅。
她扶着槅扇,悄悄探进半张小脸。
黄氏端坐在圈椅上,眉目间都是疲惫,脸颊上被程太守打出来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恢复。
“娇娇,你看什么呢?”
南宝珠突然出现,拍了拍她的后背。
南宝衣吓了一跳。
想示意南宝珠噤声,可是黄氏已经注意到她了。
黄氏朝她招招手,笑容格外温柔:“镇南寺一事,叫娇娇受委屈了,都是南胭和夏明慧的错。”
南宝衣不置可否。
她甚至懒得对黄氏行礼,慢悠悠坐在她对面的圈椅上,随手端起茶盏。
她轻抚茶盖,缓缓吹了吹茶雾。
明明是很无礼的姿态,可是黄氏竟然不敢说半个字。
黄氏陪着笑脸:“娇娇真是娇气可爱,叫伯母好生欢喜呀!”
南宝衣喝了口茶。
淡粉嘴角带出讥讽的弧度。
前世,黄氏从早到晚折腾她、逼着她晨昏定省的时候,可没有这般殷勤夸奖。
若是哪次忘记行礼,罚跪都是轻的,何曾这般温声细语过?
可见,女儿家若想嫁人后不被婆母欺负,要么婆家家风好,要么自身本事硬,要么有强势的娘家撑腰。
她抬眸,嗓音温软:“我听说,程夫人这趟上门,是为了替程公子向我提亲?”
黄氏眼中闪过不悦。
提亲是真,可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宝衣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跑出来亲自谈成亲之事?
若非看在她是蜀郡福星、南家嫡女的份上,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中这等轻薄女子的!
她喝了口碧螺春,笑道:“你我两家从前有过误会,那都是南胭搞鬼的缘故。你放心,我已经把南胭卖进了低等的窑子,想来如今已是生不如死。这般报复,娇娇定然满意,是不是?”
卖进了窑子
南宝衣挑眉。
“你和二郎早些年就定下了亲事,伯母听说,你还给二郎写过情书,所以你心里定是有他的。如今没有南胭从中作梗,你们这对小儿女,定要破镜重圆、恩爱如旧。如此,我们两家长辈,也就心安啦!”
南宝衣垂眸盯着茶盏。
涂着秾艳丹蔻的指尖,轻轻叩击盏壁。
她并没有急着表态。
南宝珠生怕她被说动,急忙嚷嚷:“你这妇人怎么回事?先前瞧不起我妹妹,如今程家落魄,又巴巴儿地上门求娶!非是我不敬尊长,而是你为老不尊,不值得我敬重!你赶紧滚出去,莫要胡言乱语,污了我妹妹的耳朵!我妹妹何人嫁不得,才不稀罕程德语呢!”
她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黄氏怄火,冷哼一声:“没教养的东西!”
话音落地,宁晚舟款款上前,展颜一笑。
不等黄氏有所反应,他朝她脸上就是两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