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吃茶,只挑眉不语。
顾崇山的暗金镂花甲套,轻轻叩击了一下茶盏。
他含笑:“毁约也无妨,总归伤的不是侯爷的信誉,而是南五姑娘的信誉。想来,她该以身偿还本督主的损失。”
萧弈哂笑。
他懒洋洋道:“九千岁有何损失?你利用舍妹对付程诲,程诲倒台,盛京城自然会派人接管太守之位。如果本侯没猜错,那接管之人,应当是九千岁和成王的人。
“蜀郡赋税丰厚,哪怕他截下两成赋税孝敬成王,也将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九千岁欺我妹妹不懂朝堂之事,所以那份赌约,本侯不认。”
顾崇山用暗金护甲,慢悠悠地叩击杯盏。
半晌,他道:“今日,才算见识到靖西侯的城府。靖西侯终非池中物,与本督主联合扳倒薛定威,蜀郡的兵权和财宝,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萧弈把玩着杯盏。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这话,为谁而言?成王,还是九千岁自己?”
“靖西侯心中有数。”
“薛定威盘踞蜀郡数十年,势力根深蒂固,想除掉他,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何况,你我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那么,逼反他,再除掉他。”
“如何逼反?”
顾崇山意味深长:“剑门关。”
“剑门关?”
面对萧弈的质疑,顾崇山用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书写了四个意味深长的字。
恰在这时,围屏外突然传来砰然巨响!
少女的嚎哭声紧接着响起。
萧弈唤道:“余味。”
余味慌慌张张地踏进来,恭敬跪地:“启禀主子,四姑娘和小公她侍女欺负宝衣姑娘,双方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宝衣姑娘撞翻了案几,许是撞疼了,因此哭了出来。”
萧弈瞥向顾崇山,“本侯有家事要处理。”
这是逐客的意思了。
顾崇山晃了晃茶盏,饶有兴味:“我最喜欢小孩子,留下来看个热闹,又何妨?”
萧弈懒得跟他说什么。
他道:“带过来。”
侍女撤掉雕花围屏。
南宝衣、南宝珠和宁晚舟,珠钗横斜、发髻蓬乱,襦裙被扯得七零八落,低着头跪坐在西窗下。
“闹什么?”
萧弈冷冷发问。
南宝珠愧疚,“我们只是玩闹而已,可是晚晚不小心撞到娇娇,娇娇的脑袋就磕到了案几上对不起啊,娇娇。”
南宝衣的泪珠子簌簌滚落。
疼倒不是特别疼,就是委屈。
明明是她的小堂姐,宁晚舟却一口一声姐姐。
最气的是,珠珠竟然为了他,和她打架!
凭什么呢?
宁晚舟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少年,力气本就比同龄姑娘大。
再加上平时和南宝珠推推搡搡玩习惯了,错把南宝衣当成了南宝珠的吨位,随手那么一推,谁知道南宝衣就飞了出去!
他又可怜巴巴地抹起眼泪,“侯爷,我孤苦伶仃、爹娘亡故,是南宝衣先往我心口上戳刀子,不许姐姐亲近我我委屈!”
萧弈睨着他。
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