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默默抬袖,掩住半张脸。
考试考到吐,说出去都很丢人呀!
南承书吐完了,扶着书童的手,艰难地抬起苍白清秀的脸。
他朝家人们露出久违的笑容,温声道:“祖母、父亲、母亲、三叔、三婶、大哥、几位妹妹,你们呕!”
他又吐了!
吐完,他抬起头,笑容依旧灿烂,“这次承蒙二哥关照,事先替我押题,准确地押到了策论的题目,以及词赋、经义的几道大题,想必,中举是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表情都很镇定。
生怕他又紧张到吐,老夫人刻意等了片刻,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慈蔼道:“既然如此,若果真中榜,书儿定要好好答谢”
“呕!”
南承书又吐了!
南家众人默了良久。
老夫人扫兴地摆摆手,“都散了吧,各回各院。”
竟也没有替南承书接风洗尘的意思了。
南宝珠往府里走,小声道:“我哥那么孱弱,就算中举,又要怎么赶赴盛京城?一路舟车劳顿,恐怕还没到盛京城,就没了半条命呢!”
南宝衣也很担忧。
南家好不容易出个举人,万一死在半路,找谁说理去?
但她还是安慰道:“听说二伯和大哥,年底要赶去盛京,准备把钱庄开到那里去。四哥若是跟他们一道,沿途也好有个照顾。去的早些,拜访些盛京城大儒,说不定能得到在他们门下听课的机会呢。”
这么说着,她自己却有些恍惚。
盛京城是南越国最繁华的城池,家里要做钱庄生意,势必要去那里扎根,兴许不久后的将来,他们全家都会搬去盛京。
不过这一次
她反握住小堂姐温暖的手。
有家人在身边,她不会再害怕盛京城的妖魔鬼怪。
连着半个月,萧弈忙于接手薛定威的兵马,几乎没有回过南府。
他雷厉风行、手腕铁血,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就令那四十万兵马彻底臣服,完全编入了他的麾下。
而南宝衣数着日子,等乡试放榜。
到了放榜这日,无需荷叶唤她起床,她自己起了个大早,仔细地梳妆打扮后,随意用了一碗燕窝粥,直奔松鹤院正厅。
南家人全都聚集在这里。
南宝衣请过安,悄悄扫视众人,没能找到萧弈,心里面不禁有些失落。
自打从剑门关回来,她已经半个月没看见二哥哥了。
他在青桥胡同有座小宅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那里养外室了
要不要过去抓个奸呢?
可她又没有名分,万一二哥哥认为她善妒,那可就麻烦了。
她琢磨着,刚端起杏仁茶,老管家猴子似的飞奔而来!
素日里端庄持重的管家爷爷,连规矩都顾不得,惊喜大叫:“老夫人,大喜事!官府来人了!”
“当真?!”
满厅的人都激动地站起。
一般放榜时,哪家若是高中,官府定会派人前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