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扫了眼寝屋,“二哥哥呢?”
荷叶紧张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世子爷和西厂督主打了半夜,如今正在西屋睡着。您是他抱回来的,您没瞧见他回来时候的脸色,好可怕呢!”
说着话,从桌案上端来尚还温热的汤药。
她打发了小丫鬟去告诉府里人,南宝衣醒来的消息,又在榻边坐了,小心翼翼给她喂药,“您被西厂督主劫走以后,全府上下的人都着急坏了。世子爷更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带着暗卫到处搜查,几乎把盛京城搅得天翻地覆。”
南宝衣张嘴,乖乖喝药。
荷叶又低声道:“您失踪第三天的时候,盛京城起了流言蜚语,说您是被拐卖姑娘的花客劫走了,还被卖进了花街柳巷,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汤药泛着些莲子的清苦。
南宝衣默然地抓紧了缎被,没吭声。
“如今您被找回来,世子爷吩咐府里上下,只对外称您是自己跑到城郊庄子里玩耍,一时忘了通知府里人,才闹出这件乌龙。小姐,您可要记牢了,咱们对外就这么说,省的坏了您的闺誉。”
南宝衣没嫌弃苦,乖乖喝完了那碗药。
从她失踪开始,二哥哥就通宵达旦地找她,甚至还可能被人在背地里戳着脊梁骨,嘲笑他被她戴了绿帽子。
她的亲人们,大约也担心得要命。
可她只顾着挖掘顾崇山的过往和学习音律,竟忘了担忧她的人。
浓浓的愧疚,油然而生。
她垂着眼帘,轻声道:“我想睡会儿,你叫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
荷叶给她拿了块蜜饯,才带着屋里的丫鬟退了出去。
南宝衣披了件大袖,赤脚下床,沿着寝屋洞月门往西屋走。
西屋被她布置成了一座书房,屏风后安置着贵妃榻,可供人休憩。
她绕到屏风后。
在贵妃榻上酣眠的男人,浑身染血,眼睑弥漫着浓浓的青黑色泽,大约连续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
她鼻尖有些酸涩。
“二哥哥”
她软软地轻唤了声,在贵妃榻前跪坐,伸手摸了摸萧弈的眉眼。
指尖刚触上去,就被对方握住手。
他翻身将她抱在怀里,俯首轻嗅她颈间甜香。
像是确定了她就是他弄丢的那个小姑娘,他才开始凝视她。
南宝衣抬起眼帘。
他的丹凤眼弥漫着红血丝,瞳孔里的情绪明明是苍白而缄默的,却莫名令她心尖发疼,针扎般蔓延开绵绵密密的疼痛。
而他始终沉默着。
既没有咒骂顾崇山,也没有诉说他这些天找她找得多么辛苦。
粗糙的,甚至还带着血渍的指尖,爱惜地刮过她的脸蛋。
他忽然笑了笑,疲惫地把她抱进怀里,“南娇娇,我好想你”
南宝衣忍了很久的眼泪,瞬间滚落枕巾。
她仰起小脸,吻了吻他的唇角。
“对不起呀二哥哥,我失踪的这些天,让你担忧了”
她小声呢喃。
萧弈没有说话。
他的呼吸渐渐绵长,像是陷入了睡眠。
这半个月以来,他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带着天枢精锐和皇帝拨下来的禁卫军,发疯般寻找他的小姑娘。
他甚至想把蜀郡的几十万兵马调入盛京,直接灭了这座皇城!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他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好在,他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