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情不愿地夺过那一沓宣纸:“天底下,就二哥哥的字儿写得好看,成了吧?”
“南宝衣,你长居深闺无所事事,琴棋书画方面要勤加练习。”萧弈谆谆教导,“我将来带你回长安,别说跟我皇嫂比,就是跟长安城那些寻常世家的千金比,你也要落於下风。丢不丢人?”
南宝衣咬牙。
这厮是选媳妇还是选才女?!
他干脆举办一场才艺大赛,娶得胜者为妻得了!
少女脸蛋红扑扑的,羞恼道:“你再敢挑三拣四,我不嫁你了!”
正要扭头就走,萧弈握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抱进怀里。
他亲了亲少女的脸蛋,唇角噙着浅笑:“别闹,哥哥不嫌弃你,成了吧?只是你鸳鸯也没绣出来,琴棋书画也懈怠了,我都让你少跟南宝珠打交道,你姐姐她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也不会的。”
南宝衣:“”
虽然想维护小堂姐,但在事实面前似乎无从维护起。
萧弈抱着她,随手拿起她的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行行诗词:“再过半月,北魏使团会前来盛京,讨论两国疆域线的问题。我与北魏掌权人有些交情,会让他们把姜太傅的嫡长子一并带回长安候审。”
南宝衣靠在他怀里,玩弄着他官袍上的绣花纹。
来朝就来朝呗,与她有什么关系?
萧弈并不避讳在她面前谈论朝政。
他道:“北魏使臣不足为奇,随行之中的一位女子,却值得注意。”
南宝衣眨了眨眼,弱声:“她长得美吗?”
萧弈看她一眼。
这小姑娘,关注点永远是歪的。
他道:“她是游走在北魏朝堂的交际花,人称榴花夫人。”
南宝衣睫毛轻颤。
榴花夫人?
丹凤眼晦暗无光,逐渐酝酿出巨大的恐惧,像是渔船遇到了从深海里浮出来的吃人巨鲸。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前世是如何死的。
那时,榴花夫人已经住进了西厂,大家都说她是顾崇山的对食。
许是顾崇山待她特别,所以榴花夫人很不喜欢她,对她常常冷嘲热讽甚至打骂。
她从伺候顾崇山一个人,变成伺候他们两个人,为他们洗衣裳、为他们捏肩捶腿,甚至还要被榴花夫人逼迫,与太监们玩斗殴游戏供她高兴。
她很害怕了榴花夫人,比害怕南胭更甚。
那一年冬天,二哥哥率兵出征,顾崇山离宫办事,榴花夫人把她叫到跟前,打发她去冰窖拿冰块,等顾崇山回来,为他做冰雪甘草汤吃。
她听话地去了冰窖。
正想办法凿冰时,冰窖的铁门渐渐合上。
她惊恐地奔到门边捶打,却听见榴花夫人的讥笑:“别白费功夫了,你命中注定死在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你该感谢我,赐了你一具全尸。”
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令她肝胆俱碎。
她拼命哀求,可是榴花夫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根本就没有人为她开门,放她离开这个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