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烙铁,烙印在肌肤上,即便是铁打的汉子都吃不消。
南娇娇那么娇气,得哭成什么样?
更何况烙印出的,还是如此耻辱的字眼。
萧弈垂在宽袖里的双手,青筋暴起,隐忍至极。
他一字一顿:“我未曾阻拦吗?”
南宝衣垂着睫毛,老实道:“你还是在旁边看着。”
萧弈:“”
他可真多余。
南宝衣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她仰起头:“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让你知道,我曾经过得多么凄苦。我只是想告诉二哥哥,我并不喜欢顾崇山。他说的那些话,我也根本分不清楚真假。”
萧弈抬手,轻抚过她的面颊。
她的丹凤眼渐渐湿润,瞳珠里盛满了在乎。
她是在乎他的。
萧弈收回手,轻声道:“让我冷静几天。”
他早知南娇娇是重生而来,却没有料到,她与顾崇山竟然还有那么复杂的纠葛和过往,而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甚至不曾保护过她。
纵然他想大度,可心里面仍旧妒恨滔天。
妒忌顾崇山与她的纠葛,悔恨自己未曾好好保护她。
无法平静!
南宝衣失落地站在原地。
她目送萧弈踏出珠帘,红着眼睛,孤零零蹲在了地上。
云袖端着茶水进来,见她埋首抽噎,连忙走过来搂住她:“好好的,世子妃怎么哭了?”
“云袖”
南宝衣环住她的脖颈,心里面难受委屈得厉害。
“莫非世子殿下知道了您和九千岁的事?”云袖扶着她坐到榻上,“恕奴婢多嘴,殿下占有欲极强,您在他眼中,大约早就被标记成他的私有物。您屡次三番和九千岁纠缠不清,在他心里,怕是已经不洁,他生气不肯留宿,实属情理之中。”
南宝衣蹙眉:“不洁?”
“男人很小气的,”云袖轻言细语,“尤其是世子殿下那种位高权重之人。您和外男说句话,说不定他都会妒忌,更何况您与九千岁”
她欲言又止,似乎是难以启齿。
南宝衣揪着手帕。
二哥哥去睡书房,原来是因为嫌弃她脏?
云袖把她的表情变幻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替她除去鞋袜和大袖,温柔道:“夜色渐晚,世子妃早些睡。若是熬久了,明日起来眼圈乌黑,又要被世子嫌弃。”
南宝衣躺在竹榻上。
脑海中,浮现出萧弈曾经说过的话:
在我心里,锦官城的南娇娇,哪怕容貌尽毁,哪怕年华老去,也依旧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小娇娘。
她辩解道:“二哥哥从不以貌取人。“
云袖替她掩上西窗,认真道:“世子妃,您还年幼,不知道人心险恶。世上的男人,哪个不喜欢美貌的姑娘?
“您如今容貌娇美,殿下自然爱您。可是等您将来人老珠黄,他就会喜欢别的娇娘,就会把曾经与您说过的甜言蜜语,再与别的娇娘说一遍。您想想,世上的山盟海誓多,还是负心人多?”
烛火跳跃。
南宝衣翻身向里,小声争辩:“二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云袖摇摇头,替她吹熄一半灯火,退出了寝屋。
南宝衣辗转反侧。
脑海中,反复思虑着云袖的话。
二哥哥真的嫌弃她不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