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进第一间雅座。
萧弈大刀金马地坐在八仙桌后,屈指叩击桌案,一边听着戏楼里的曲儿,一边抬眸看她,随口道:“娇娇鲜少穿宝石绿的马面裙。”
南宝衣惊了惊,敷衍:“啊,是吗?”
她落座,心脏跳得有些快。
总觉得二哥哥似乎发现了什么,否则为何特意强调“绿”?
他是不是认为,她给他戴了绿帽子?
少女心虚不已,瞧见小二端了热水饺上来,连忙殷勤地为萧弈调好酱汁:“二哥哥是能吃辣的,你多吃点红辣椒,别总想着绿不绿的。”
小二笑着介绍:“王妃拿的这一碟酱,是我们玉楼春今年新酿的,名叫杏酱,是用春天采摘的红杏”
“够了!”
南宝衣打断他。
她心跳如雷。
什么红杏不红杏的,也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红杏出墙了吧!
虽然她并没有出墙。
小二莫名其妙:“王妃?”
南宝衣回过神,给了他赏钱,吩咐道:“酱汁这东西,我们自己慢慢尝,你退下吧。”
萧弈拿起筷箸,吃了个饺子:“娇娇今日有点怪。”
“我一向如此的。”南宝衣小声争辩。
她与萧弈吃了几个饺子,想起天山雪莲和朝臣罪证,于是放下拿下筷箸,状似为难道:“二哥哥,我出门急了些,我去更衣。”
萧弈目送她离开雅座,挑了挑眉。
绿,红杏,再加上昨夜的不正常。
南娇娇最好没有红杏出墙,否则
他似笑非笑,轻易就折断了手中银箸。
南宝衣掩上木门,抚了抚狂跳的心脏,连忙去寻顾崇山。
顾崇山饮着温酒。
面前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水饺。
见她进来,他放下酒盏:“怎么现在才来?”
南宝衣落座,念着能为祖母延年益寿的天山雪莲,本着利益至上的原则,先进行了一番惋惜:“北魏的使臣团,上元节前就要离开盛京,一想到九千岁这么快就要离开,我这心里,真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
顾崇山凝着她的娇颜。
前世今生,他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南家丫头。
就此别过,余生不见,他又如何舍得呢?
正要安抚安抚小丫头,南宝衣脆声道:“眼见着是要离别了,九千岁的天山雪莲呢?未免夜长梦多,还是现在就交给我保管为好。”
顾崇山:“”
原来那番惋惜,是为了后面的话做铺垫。
南家的小丫头,真是又虚荣,又爱富贵,又贪图利益。
她爱极了珍宝,他拿天山雪莲当诱饵,她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对自己人好得要命,对外人,却敷衍至极。
而毫无疑问,在她心里,他顾崇山定然被划分在“外人”的范围里。
明明被如此敷衍地对待,明明这丫头坏毛病一堆,可是为什么,他仍旧喜欢她呢?
他沉默片刻,亲手为南宝衣斟了一盏酒。
他道:“今夜冬至,不着急,你再陪我说说话。”
南宝衣盯着他推过来的酒盏。
顾崇山大约知道她不能喝烈酒,特意为她备了果酒。
她饮了半盏,瞅见顾崇山抱了胡琴出来,要拉给她听。
南宝衣:“”
汗毛竖起。
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想听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