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打懵了顾慑。
也打懵了台下观众和南宝衣。
寒烟凉悠闲地端着一盘饺子进来,从容道:“那位就是顾慑的生母,北魏的白贵妃,白梨。”
南宝衣惊诧:“顾慑不仅是她的亲儿子,也是一国太子,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掌掴他?”
寒烟凉拿筷箸夹起一只饺子,笑眯眯递到南宝衣嘴边。
南宝衣看了眼,满脸嫌弃。
寒烟凉自己吃了饺子,解释道:“白梨是在戏班子长大的,本身就是相当出色的青衣。她出身低贱,刚进宫时经常被人嘲笑是伶人出身,因此她自己虽然喜欢听戏,却绝不允许儿子触碰和戏曲有关的任何东西,一心把儿子培养成贵族公子。”
南宝衣沉默。
自己出身伶人,却看不起与伶人有关的行当。
自己都轻贱自己,别人如何会不轻贱?
她望着戏台,白贵妃气急败坏,不停推搡叱骂这清瘦少年,言语间更是极为难听:
“堂堂一国太子,穿成个青衣,娇滴滴在戏台子上唱戏,像什么样子?!你是想当女人嘛,啊?!顾慑,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想当女人?!”
顾慑低着头。
他被白贵妃推搡得不停后退,眼尾微微泛红,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泪水滚落时,弄花了脸上的油彩,令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丑陋的笑话。
白贵妃冷笑:“早知道你想当女人,当年就该把你也送到盛京,让你和顾崇山一起变成太监!”
顾慑猛然抬起头。
他鼓起勇气,哽咽道:“是母妃对不住皇兄”
“你说什么?!”白贵妃瞬间睚眦欲裂,又给了他一巴掌。
顾慑被打得耳鸣,险些跌倒在地。
白贵妃怒不可遏:“从你幼时起,本宫就为你殚精竭虑,请无数夫子教导你读书,在父皇面前说你好话,亲自动手为你解决拦路石。本宫就差把心肝都掏给你,你如今却敢怨怪本宫?!”
顾慑只是哭。
显然,平日里没少被本贵妃教训。
“哭哭哭,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
白贵妃怒从心中起,瞧见他穿着的那套戏服,不禁更加恼怒,拽住他的衣襟,喊道:“拿剪刀!”
顾慑惊恐地睁大眼睛。
来不及反应,宫女已经呈上剪刀。
白贵妃不顾顾慑的挣扎哀嚎,发疯般剪碎那套精致的戏服,边剪边厉声咒骂:“我叫你穿戏服,我叫你不务正业!你是太子,太子就该与贵族们打交道,就该每日读书写字!叫你穿,叫你穿!”
那套如同珍贵工艺品般的戏服,七零八落地碎落在地。
顾慑凤冠歪斜,捧着一只水袖,哭得胸口绞痛。
他整整做了两年的东西啊!
视若珍宝,平日连旁人碰一下都舍不得,可是,他的母亲却如此蛮横不讲理,她以为她只是剪坏了一件衣裳,却不知她毁掉的,是他的心血和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