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南拜倒在青砖上,以头贴地,姿态虔诚。
她心中发毛。
终于回到寝殿,她才好奇地问道:“二哥哥,楚怀南当真愿意效忠于你?他这转变也太突然了,难道是昨日在金銮殿上,被你刺激得狠了?”
萧弈在窗畔坐了,随手翻开奏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着吧,四月初八浴佛节那日,有的热闹。”
南宝衣好奇:“四月初八那天,会发生什么?”
总觉得二哥哥像是什么都知道。
萧弈笑而不答,显然是不愿意告诉她。
“小气。”
南宝衣不爽。
她跪坐到矮几旁,整理过散落在地板上的繁复裙裾,继续认真研读长安的风物志,顺便叫荷叶帮她染指甲。
她细细观看长安贵妇们的衣裙图式,指着其中几件道:“听说这些上襦和罗裙,都是今年长安最流行的款式,我瞧着也好看。让布庄的绣娘做几身出来,只是布料得用最好的,花纹也得绣得更精致才好。”
荷叶调着染指甲的凤仙花汁,笑着应下。
萧弈从奏章中抬起头:“怎样的衣裙,给我看看?”
南宝衣小气地掩上图册。
她脆声道:“我问你浴佛节的事,你不肯与我说,我为何还要给你看衣裙款式?看你的奏章去!”
萧弈坐到南宝衣身旁,大掌轻抚过她单薄的细背:“娇娇生气了?”
南宝衣低头翻书,不肯搭理他。
萧弈哄她道:“朝堂之事,无关紧要。娇娇若是感兴趣,浴佛节那日,我带你去镇国寺看热闹就是。”
南宝衣稍作权衡。
南家人一贯爱热闹,有热闹看也是不错的。
少女弯了弯眼睛,欣然应允。
萧弈又撵走荷叶,亲自调制凤仙花汁:“娇娇肤白胜雪,指如葱根,凤仙花汁需调得粉嫩些,才能衬托出娇娇双手的美。”
南宝衣悄悄翻了个白眼。
粉嫩,这厮只知道粉嫩!
她双手捧着小脸,表面上嫌弃等待,可是望着萧弈认真的侧颜时,朱唇却止不住地上翘。
她嫁了个体贴的好夫婿呀!
萧弈调好凤仙花汁,执起南宝衣的手细细观看。
她的指甲蓄了两月,已有小半寸长,洁白而干净。
他由深入浅地为她染上凤仙花汁,又命侍女取来一匣珠玉琳琅,从里面仔细挑了细小的淡粉珍珠、红宝石等物,一颗颗仔细穿在少女的指甲上,以作妆点,当真是“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镶嵌了红宝石和细珍珠的指甲,自然是做不成活儿的。
可南宝衣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连洗漱都有人伺候,是南越当之无愧的顶级贵妇,本就无需干活。
她美美地欣赏着新指甲,赞叹道:“真好看将来二哥哥若是不当权臣了,可以去市井间开一座胭脂铺。二哥哥生得英俊,手艺又好,当街为贵妇们描眉梳妆染指甲,生意肯定很好。”
萧弈合上宝匣:“不是我手艺好,而是娇娇的双手生得美。我之所为,不过是锦上添花。”
更何况,让他为别的女人描眉梳妆,他实在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