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旁的丫鬟见她微微出神,便唤了一句,“夫人,今日高兴,就让老爷多喝两杯吧。何况,崔大人也不是不分轻重的。”
闻言,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好吧,你去让厨房备好了醒酒汤,免得明日酒劲儿过了又该难受了。”
小丫鬟领了差事便退下了。一旁的崔柳氏赶忙见缝插针,堆着笑道,“夫人真是体贴,都怪我家钰儿不懂事,怎么能这样不停敬酒呢。”
斜睨了她一眼,魏夫人并没有搭话。她对崔钰这位婶娘的所作所为也略知一二,今日顾及女儿,她不愿与人闹出什么不愉快来,便只对崔柳氏的不请自来睁一只眼闭只一只眼,没想到对方竟得寸进尺。
见她不说话,崔柳氏又笑笑道,“估摸着钰儿也是为了感谢魏大人,我听说汝南公主之前一直养在佛寺里,后来病重才接回宫的,若不是魏大人寻了灵丹妙药,公主的病情也不能好转,崔钰更不可能得了这门好亲事。”
“说到底,我们崔家还要好好感谢大人呢。”她说完便拿起帕子掩着嘴笑个不停,魏夫人也勾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说到底,还是崔家长房有福气,生养了崔尚书这样一个谦谦君子。不然,我家老爷就是再有那能耐,也不能让公主嫁到那乌七八糟的人家去。”
崔柳氏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她当然知道魏夫人的意思,可即便被人这样当众打脸,她也不可奈何。
谁叫人家说的没错呢,崔家长房就是这么好命。生出一个俊美无俦又才高八斗的嫡长孙,先是与薛国公府联姻,现在又成了皇亲国戚,好事儿全都砸在他们家头上了。
讪讪地将笑容收住了,崔柳氏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这些官太太便议论开来。
“当初她是怎么对崔家长房的,现在竟还有脸来这儿跟崔尚书攀亲戚,做一个我们家钰儿,右一个我们崔家,说的那么亲热,可我看崔大人连正眼都不肯瞧她呢。”
“瞧她做什么?她当我们都和她一样健忘呢,当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家正遭难呢,她幸灾乐祸不说,还大张旗鼓趁火打劫,我还记得崔家长房夫人被她气得病倒了,她却逢人便说自家嫂嫂是被崔钰娶妖精的事情吓的,什么人呢。”
“话说回来,汝南公主知道崔钰之前的事情么?”
几个人正愤愤地说着崔柳氏的不是,人群中不知谁忽然问了一句,将话题带到了另一边。
“大抵是知道的吧,”魏夫人淡淡说了一句,她听魏相说过,冬至日承天门城楼上,汝南公主明知崔钰对之前的夫人念念不忘,可却还是对他关心备至,以致于连太常寺博士的玩笑都不放在心上。
或许诚如魏征所言,这位公主在佛寺待久了,心性豁达,不是那等矫情的女子。
点点了头,问话的人若有所思地说到,“知道也不生气?看来,崔大人是否极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