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魅抱着黑猫窝在殿里,她实在是讨厌人间的冬天,阴阴冷冷的,跟地府似的。
好在很快就过年了,接着就是上元节,然后离春日便近了。
崔钰用玉珏将他与独孤会面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自己,想着那个高大威猛又面如寒霜的男人,冥魅不禁为岁岁忧心,“你说,安康那么好看,又贵为公主,独孤谋为什么不喜欢呢?”
灼灼为她摆弄着鸟笼子里的花,屋内春色盎然,屋外霜天雪地,截然不同的景致像极了她口中的那一对儿,“我听良姑说,安康公主自小就没了母亲,虽然得陛下疼爱,长孙皇后和贵妃娘娘也待她不薄,可毕竟没有娘亲时时刻刻照顾着,小时候难免孤僻了些。”
“她以前养过一只白猫,浑身雪白,叫玉团子,可比咱们阿黛好看多了,”睨了那只肥猫一眼,灼灼继续道,“一人一猫形影不离,除了棠梨,玉团子就是公主最好的玩伴了,有一次玉团子贪玩爬上了树,结果不敢下来,安康公主都要急死了,殿中伺候的内侍不肯替她爬树抓猫,是独孤大人路过帮她解了围,还将此事奏明陛下,把那些不尽忠职守的奴才全都给撤了。”
“就为了这个?这小丫头也太好撩了。”抱起阿黛看了看,冥魅想着若是它跑到树上下不来,自己大概要笑一天吧,才不会着急呢。
“咱们安康公主那双榴花眸子多好看,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眼睛最漂亮的,绮年玉貌的,想嫁给谁不行,非要看上一个刀疤脸。”
独孤谋是武将,身上的伤疤自然不少,他眼角也留着一道疤,好在是旧伤了,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我倒觉得独孤大人生得也不错,那疤又不影响仪容,倒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呢。”蓁蓁进门听见她们的对话,便打趣地插了一句。
“就是这男子气概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吧,可若是有朝一日安康发现这男人并不能护她周全,怕是要伤心死了。”眯着眼儿看向窗外,开春之后,自己和岁岁就要一前一后嫁出去了,到时候身居宫外,便又是一番新景象了。
谁知那时候会有什么变数呢。
“对了,公主,谯敬国公的公子向承欢殿求娶临川公主呢。”似是忽然想起来,蓁蓁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冥魅,“不过贵妃娘娘好像不大同意,所以只按下没提。”
一般皇女的婚事都是及笄之前便定下的,像孟姜这般临近成年还未定夫家的公主少之甚少,多半是不得宠的妃子生的不受疼爱的孩子,或者是像李字儿这般体弱多病的。可临川公主却与旁人不同,她没有定人家,完全是因为贵妃娘娘眼高于顶,而孟姜又心有所属,娘儿俩谈不拢这才拖延至今。
“贵妃娘娘不急,姜儿也不急,我们就更不必急了,反正她明年才及笄,及笄之前定下了不就行了。”揪了揪猫尾巴,冥魅小声道,“叫你传话你传了么,府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喵呜”了一声,阿黛委屈得很,它明明已经告诉魍魉了,可对方不为所动,难道也怪它?
“你再去一次,人家都要议亲了,他还真是沉得住气。”
黑猫不情愿地从她怀里跳到花厅的桌子上,紧接着朝窗子外边一跃而起,仿佛进入了异世的时空,瞬间就消失了。
望着阿黛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冥魅觉得自己八成是老了,不然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呢?
其实她叫阿黛回去,也并不单单是试探魍魉,更希望探听一些关于哥哥的消息,紧那罗家的那位和灵狐谷的小狐狸已经在泰山府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可偏生一点热闹都没传出来过。
魍魉又不来凡间看孟姜,她这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恨不得自己回府一趟才好。
可若真是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好不容易对方答应下来了,她不规规矩矩夹着尾巴在凡间好好待着,怎么还敢去冥彻面前晃悠。
好在,冥魅这样坐立不安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晚些时候阿黛回来告诉她,有人比她更坐不住,现在已经到了瑶花阁了。
如意正拿着周家公子的八字与孟姜说话,女人脸上的表情一贯似笑非笑,狐假虎威地将谁都不放在眼里,“若说出身,这位周公子也还可以,只不过谯敬国公毕竟已经过世了,比不得那几位还在世的国公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