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魅眯着眼儿笑了下,面前的景物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孟姜一样,岁岁的右手小指上也拴着一根红线。只是孟姜那根线的另一头牵在何处她尚不知,可岁岁手上的线却实实在在绑在了独孤谋身上。
即便不用三生石,凡人这点最基本的命运她还是看得到的。
只不过有些人的红线是生而注定,而有些人的是机缘巧合,那些手上没有线的未必就要孑然一身孤独终老,而有红线的也未必可以和另一方长长久久,若想看见他们全部的人生,就只能动用左眼的灵力依着姻缘窥探一斑。
转而看了下崔钰,对方和自己一样,手指上面空空如也。不知是时机未到,还是她医不治己,总之她对二人的前途一片茫然。儿时所见到嫁给哥哥的那一幕,是她唯一一次探到的关于自己姻缘的画面。
命运如水般流动不息,唯一的归途只有泰山府,沿途风景如何全看机缘选择,时时变化,很难被完全掌控。
好在有他们几个在,独孤谋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一来她不想让岁岁伤心,二来那个冒充遣唐使的世子大人看上去心机颇深,所以她和孟姜一样,不放心把岁岁交给那人。
安康一个人快步走着,三两步就赶上了前面的人,崔钰见状识趣地退到一边,只留独孤谋和她两个。
还以为她又要冲过来抱着自己,男人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眨着纤长的眼睫眼巴巴望着他,榴花眸里好像含了泪一样。岁岁绞着手指一脸不安地问到,“你不会把我输了吧?要是输了,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仿佛比起远嫁,她更担心的是与他分开,独孤谋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答道,“不会。”
不单是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和大唐的颜面,他不可能输,也不可以输。
粲然一笑,岁岁闻言点了点头,“那好,我在下面等你,你自己小心。”
很想叫住她问一问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可还未开口,那位遣唐使便走了过来,对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安康,直到感受到独孤谋不善的目光,这才回过头来拱手笑道,“独孤大人,咱们开始吧。”
校场上二人相对而立,脱去上衣的男子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不出冥魅所料,对方方才不过是靠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掩饰自己真正的实力罢了,眼前的这位王世子虽然笑意盈盈,可眸子里的杀意却一览无余。
男人双腿微屈,两手执剑,对着面前的人说了个“请”字,随即便展开攻势。他的速度极快,下手又狠,若是寻常人肯定招架不住,好在独孤谋从小练就了实打实的硬功夫,又在刑部磨练多年,完全未被他凌厉的剑法打乱阵脚,且只守不攻,连让了对方三招,刀都没拔。
底下一片叫好的声音,太宗也捋着胡子笑笑,岁岁攥着孟姜的手,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一些。
“都说了不用怕嘛,你呀一手心的汗不说,把我的手都要捏碎了呢。”睨了她一眼,可孟姜脸上也满是笑意。
又是一剑砍过来,独孤谋终于拔刀挡了一下,刀剑相撞瞬间又分开,两人随即各自后退了一步。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冥魅总觉得那人嘴角似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好像就等着独孤谋拔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