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忙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
正说着,孟姜便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外面是同色系的短襦。衣裙上绣满了繁复的花纹,配上一条浅草绿色的披帛,只衬得她整个人十分俏丽。
她同冥魅互相问了安,两人也不去花厅,就一起坐在了寝殿的窗边。灼灼为她们看了茶,上好的碧螺春,嫩绿的茶叶在沸水里这么一滚,逐渐舒展开,将一碗清水都染了碧色,室内顿时一片清香。
“这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冥魅推了一盏茶到孟姜眼前,自己也抿了一口。
“那是自然的,陈茶怎么能和新茶比,就像是人一样,新人总是比旧人好的。”小丫头没理会那杯茶,自顾自地说着话,神色里满是狡黠,“要不怎么会有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呢?”
冥魅听出她话里有话,挑着眉问到,“怎么,父皇身边又添新人了?”她想着左不过是宫里又来了年轻的,让贵妃娘娘发愁了。
“才不是呢,父皇可不是那种人。我说的呀,是礼部侍郎,长孙小姐的未婚夫,崔钰。”端茶的手不稳,热烫的茶水溅到冥魅手指上,烫得她缩了缩手,赶忙将那杯茶放回桌上,看着杯中水摇晃的样子,恍如自己此刻慌乱的心境。
“崔钰?他怎么了?”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冥魅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
“他要退婚,可怜长孙姑娘,又要让人拒之门外了。我母妃宫里的下人现在都拿这件事当笑话,说这天底下最难进的门不是皇宫内院,而是崔侍郎的府宅。”她摇头晃脑地说完,逗得一旁的宫婢都抿着嘴偷笑。
因着这里是冥魅的寝殿,故而孟姜说话没有丝毫顾虑,听到了什么便讲什么。
冥魅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可又不敢让人看出端倪,只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哦?那可是父皇下旨赐的婚,他抗旨不遵,父皇没有生气么?”
不知是在为他担忧,还是觉得解气,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一刻安宁。
“父皇多精明啊,他是天子,金口玉言,哪有出尔反尔的。不过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儿了,崔钰下午去了父皇书房,听外面的人说两人在里面待了有足足一个时辰。他出来的时候,父皇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笑容满面的,只叫内侍官来给我母妃报了个信儿,说是婚事暂缓。”
暂缓?冥魅的眼睛倏地一紧,也就是说,陛下虽没收回成命,却也没生崔钰的气。
“说是暂缓,可那不都是由着崔侍郎说了算么?婚已经赐了,即便是天子做媒,也是仁至义尽了,父皇还能逼着崔钰订婚期,下聘礼?崔钰不动,那长孙府再急也只能等着。再不然,就是薛国公夫人来这后宫走一趟,让我母妃去提点提点崔钰,可是我母妃受了父皇知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孟姜长吁短叹,可面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愁容,倒是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只可怜了我母妃,接了这烫手的山芋,此刻都要愁死了。”
冥魅皱了皱眉,这一天天的,每件事的发展都出乎她的意料。“父皇没有告诉娘娘他为什么退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