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独孤府的家宴上宾客满堂,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阮氏进进出出与众人寒暄,一时乐得连嘴都合不上。
孙儿的百岁宴办的如此风光,她这个做奶奶的自然开心。
“要说咱们府上能有今日,还是托了公主的福,若不是公主识大体原谅了你,那今日这宴席必定冷冷清清,到时候可就难看了。”老太太虽然上了岁数,可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谁是谁非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老夫人说的是,我呀一会儿就给公主赔不是去,他三婶可也要帮我劝一劝才好啊。”阮氏一向拜高踩低,欺软怕硬,当初心里恨极了安康,可眼下却又欢喜她给自家带来的光彩。
能屈能伸,翻脸犹如翻书一般。
宋氏深知这个妯娌的脾性,也并没有同她一般见识,只客客气气地点头道,“一家人嘛,和和气气最重要。”
可一旁的周氏却是不爱听这话的,明明是她为独孤家添了嫡长孙,生产时又受尽磋磨,可孩子一落地她便成了独孤府的罪人,成了拖累全家受罚的祸害。
但周嫤雨什么都没有分辩,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理亏,所以哪怕被埋怨也只能忍了。
反正已经有了儿子做依靠,往后的日子总不会比以前更难熬了。她看着不远处独孤烨对着襁褓婴儿温柔浅笑的样子,眼眶忽然酸涩泛红,差点忍不住落了泪。
他最近回家的次数也比以往多了,虽然夫妻之间依旧冷冰冰的,可到底婆母不会再为此刁难自己了。
这样就很不错。
别过头去不看他,妇人的目光落在了安康身上,小姑娘依旧穿着一身珊瑚色的喜庆衣服,只是夏衣单薄,不似冬日那般厚重,披帛随着步子轻轻飘起,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轻巧得了无牵挂。
周嫤雨觉得岁岁此番回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是夫妻二人真的重归于好了吧,彼此再无芥蒂,自然心神放松。
哪怕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独孤谋曾罚她跪在雪地里,可是稚子无辜,岁岁并不会心存记恨。不但如此,她还从宫中带了许多贵重礼物。
周道务带着孟姜、崔钰带着冥魅也一并到了独孤府。随之而来的还有李淳风、尉迟宝琳,萧瑀之子和魏胤娘。
只是人多了,事情也变得繁杂,刚进门的小厮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一滑,手中端着的热茶便朝一旁的女子身上泼了去,幸好她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及时将妻子揽进怀里,这才替她免去了皮肉之苦。
岁岁是安然无恙,独孤谋却被烫了个正着。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他送回房里,待男人出来的时候,外面便只剩安康一人。
“你不必如此的。”说这话时她语气平淡,一双好看的榴花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不恨不怨,亦无心疼,“我知道你怕我出事连累府上,可是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感激你什么。”
“我不需要你感激。”自顾自地穿上衣服,方才他在内室用冷水冲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灼痛感,但也还受得住。
可他心里却着实烦躁,岁岁不仅言语凉薄,连他这样**上身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会脸红了。
是真的心里没有他了么?
“我帮你上药吧。”根本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她存心不想欠他的,行动起来就分外果决。岁岁走过去撩开他的衣服,将药膏缓缓涂在男人的后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