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已经全黑了,可那人还是谨慎地走到了旁边更深的阴影里,咧嘴的时候露出森白的牙来。
“阴大人有什么事么?”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崔钰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总之一定是见不得光的。
“我家老爷是羡慕大人,竟然能得如此仙妻,朝堂之路如此顺遂不说,连福寿都绵长了吧。”下意识朝他伸出了手,面前的男人数十年如一日英俊如斯,真是让人从心生嫉妒。
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崔钰及时扼住那人的手腕,疼得他叫了出来也没松手。
“崔崔相手下留情”
用力将他推到了一边,看着那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薄唇只吐出一个字来,“说!”
“我家老爷只是想问大人,身边既有如此尤物,何愁建功立业,又何须受制于人,不如咱们强强联合,重新开辟一个新的天下,到时候不仅崔府的满门富贵有增无减,也绝不会有人再拿夫人的身份做文章。”
男人听这话时眸光森冷,叫人不寒而栗,“若我不答应,你们便要朝她下手了是么?”
对面的人又讪笑了几下,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副画来,“身为妖女已是人人得而诛之,再加上冒充公主,崔大人,不是我们针对尊夫人,而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人神共愤啊。”
缓缓打开那幅画,迎着月光,崔钰看清了上面的女子。
“贞观元年”捋了捋胡子,那人似是十分得意,“大人,贞观元年,汝南公主才六岁啊。”
扬手的一瞬间,那幅画无声地燃烧起来,甚至没有任何火苗,只是一寸一寸变成了灰烬。纵使对方跳着脚地想把那看不见的火扑灭,却仍是徒劳无功。
青黑色的影子带着强大的戾气,是能将一切吞噬的厉鬼之念。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气急败坏地指着崔钰的鼻子骂着,脸上的肌肉都变得扭曲起来。
冷笑了一下,男人接下来的话里警告意味十分明显,“既然知道,就别来招惹我,不然阴大人哪日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钰再次回到宴席上的时候,冥魅见他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没事。”抚了抚她的头,努力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生的样子。
闻言乖巧地嗯了一声,继而歪着头笑笑道,“我明日想进宫去见见徐惠,你放心,我不会打草惊蛇的。”
她要去确认对方在害死魍魉这件事上究竟出力多少,哪怕一时还不能惩治她,也该早作防备才是。
“好,你放心去,宫外的事情就交给我。”闻言并没有阻拦,对方都找上门来了,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宫外有什么事么?”不解地看着他,却见崔钰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久后的某一天,阴家府上的一个小厮忽然暴毙身亡,那人死前毫无征兆,死相又极惨,整张脸的血管全都突起,像是一条又一条紫青的绳子将他团团勒住,以致七窍流血。
眼睛没有闭上,嘴也张开,只露出一口森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