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本以为又是哪个不省心的舞姬乐伎,可待他发现那影子走得极慢的时候,这才发现不对劲。
连忙推门出去,急着把她扶好,“魅儿”
他想对她说今日是他不好,对她的刑罚太重了,可那些话还没有开口,一道锋利的匕首便捅进了男人心窝。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那把刀,怒极反笑,狠狠捏住了她的肩膀,“为了那个凡人?”
“为了你没出世的甥儿。”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冥魅扬着头,眸光里的早没了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却更伤人百倍。
她把那孩子唤做他的外甥,除了想与他撇清关系,叫他断了念想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激起他心中对自己和那个孩子的愧意。
匕首已经不能再往前,可伤口却又深了几分。
冥彻愣怔片刻方才问到,“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只有孟婆和自己知道,旁人并不知情,那又是如何传到她耳朵里的呢?
“重要么?你杀了我的孩子,谁告诉我的重要么?我本来以为你也是受了诅咒才这样对我,所以我躲着你,躲到人间去,可现在我懂了,你就是施咒的人,被诅咒有多痛苦,你就有多快乐。”
“泰山府君大人,这个头衔真称你,你这种人,活该待在地府这阴冷的地方,永远都不配知道温暖为何物。”
一狠心便松了手,冥彻渐渐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她,双眼模糊,像是有千万重山隔在二人之间,层峦叠嶂,无法跨越。
可即便如此,当他看见冥魅重心不稳,踉跄着要跌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去扶。
意料之中的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冥魅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像来时那般扶着墙一步一步,就好像在走她与崔钰的情路一样,举步维艰,却又一点一点不离不弃地走到了今天。
冥彻记得自己方才吩咐了人好生照看,为她换了件干净的素色衣衫,而今脊椎处又染了血,猩红夺目,不断提醒着他,她伤的有多重。
那抹血色渐渐隐进暗夜里,男人也不再挣扎,或许二人确实不必再见面了,就这样放她去九重天也不错,好过日日对着他,更心生怨怼。
每一次他下定决心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时候,迎接他的永远是更大的疏离。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心软,放手,却像是着了魔一样又把她抓回来,周而复始,无休无止。冥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个凡人尚且有去阿修罗的选择,虽是死路,未必不能绝处逢生。
可是他自己呢?手握众生寿夭,却连与心上人的缘起缘灭都操控不了。扬手将那把刀拔了出来,却未急着处理伤口,他想着就这样结了痂,再捅进去,来来回回之后,是不是心就可以更硬一些。
硬到不用去在乎她,硬到她再也不能伤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