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帝俊终是扭不过她,反正自己高处不胜寒,偶尔有个人说说心里话也不错。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第一次来九重天为我占卜,我瞧着她生得好看,就生了挑逗的心思,谁知道这人那么不禁逗,我不过是无意的,她却当真了。”
男人语气平淡,似是在回忆着陈年往事,那些日子他刚刚登上帝位,百废待兴,又要装出一副不上劲的样子,尺度拿捏难免不得宜,哪像现在这般驾轻就熟。
落家人骨子里傲气,落晚卿和落归臣一样,都是那种直言直语的人,只是后者是因为一心扑在占卜上,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而前者则是懒得与人虚与委蛇罢了。
“你别看落归臣那副窝窝囊囊的样子,他那个姐姐可是个厉害人物,性子硬得要命,又傲又倔,我不过是逗她一句,她竟将整个星盘都掀翻了,”言及此处,帝俊无奈地摇了摇头,霞光照在他脸上,明暗交替,将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柔和了几分,添上了几许愧意。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该拿出天君的威严翻脸好,还是继续装着被她吓着了,最后便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想四两拨千斤。”
而就是这个折中的法子,叫落晚卿在那一瞬间起心动念,错付终生。
“你做了什么?”冥魅好奇,实在想不出帝俊和稀泥还能把人的心和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将星盘又捡回来罢了。”
彼时的男人强压了一腔怒意,也顾不得天君体面,只蹲在地上一面捡那些散落的东西,一面问她脾气怎么这么大,“不过就是觉得你生得好看,又不是真的强迫你,你若觉得朕轻薄了,把测算的结果混说一番,害我早早被赶下王位就是,这么硬碰硬,吃亏的岂不是你自己。”
言毕气也消了,帝俊又觉得有些好笑,抬头看着她道,“朕和朕的折扇有这么脏么,说句美人儿也算玷污,碰下下巴也会长疮?女孩子家,就该学着以柔克刚,娇气些多好,能少吃许多亏。”
落晚卿知道他聒噪,从到了天宫开始,这男人的嘴就没停过,可是说得多半都是废话。而今自己如此僭越,可他还是不恼,若不是因为脾气好,那便是真的在让着她。
说来也怪,她自小最恨别人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而低看了她,在他们眼里,女子修习占星势必不如男子,可她偏偏不信,愣是在一众叔伯兄弟中拔得头筹,叫父亲甘愿将当家的位置传给她,服了众,才能护得了母亲和幼弟,才能不被当成联姻的工具送出去。
可如今眼前人却体谅她不容易,还教她如何利用女子的身份寻便宜。没有丝毫贬低之意,虽不至于算心疼,倒似是真的理解她的处境,为她着想。
忽然就觉得委屈,若是从前也有人像他这般肯纵着她,或许日子全然不同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