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自始至终也没有见到冥魅，她只知道兄妹俩见了一面，之后男人就带着她去了灵狐谷。

饶是并不想回去，可看着冥彻回来时疲倦的神色，墨璃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阴兵护送着二人入了度朔山，穷奇一路走得急慢，生怕车子颠簸会让她动了胎气。

“我没想到她会把梦魔放出来，”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无奈。

“什么？”墨璃似是没听清，良久才继续道，“你说魅儿放出了梦魔？”

点了点头，男人回想她一身素缟坐在阎罗殿里的样子，和梦中场景别无二致。

高傲，冷漠，藐视众生。

她说看在墨璃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她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泰山府要给崔钰作灵堂，闲杂人等一概谢绝祭拜。

“我于你而言，是闲杂人等么？”他看着妹妹如今的样子心痛如绞，可却没有办法怪她。

如果不是自己断了她的仙骨……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拆散她和那个凡人……

如果那天他能大方一点，留那个不良天君在酒馆休息，而不是厌恶对方聒噪，把他赶了出去……

如果那些错事有一件没成立，或许结局不会如此。

歪着头看向他，冥魅嫣然一笑，依然美得不可方物，“闲杂人等已经是我对你最好的称呼了，你杀了我和崔钰的孩子，让我们俩这一世都没留下任何骨肉血脉，我原谅了你，还留着你孩儿的性命，哥哥，你说，我还不够宽容么？”

“我就是太宽容了，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帝俊如是，你亦如是，可是你们每一个人，却都想要把我推进深渊里去。”

“还有我自己，我最纵容的自己，竟然傻到会去可怜三界之主，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荒谬不荒谬，可笑不可笑？”

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最终只能由着她兵不血刃地霸占了泰山府。

这场江山易主来得太快，魑魅联手，竟是让整个三界措手不及。

且天君本无心，让人想忠心护主都站不住脚，竟是不战而败。

“若是没有梦魔，冥魅恐怕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喃喃低语着，是在为妹妹找借口，也是事实。

“梦魔最擅蛊惑人心，崔钰死了她心里难过，自然容易中招，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杀了帝俊……”

墨璃本想说冥魅最大的仇人该是她哥哥，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那人渣该死！”咬牙了说了一句，冥彻只恨自己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才好，打入修罗界算什么惩罚。

“就因为他将崔钰罚去修罗界？可这规矩毕竟不是他定的……”

男人的脸色铁青，墨璃想着那日他来问她桃花酿的事情，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是不是对魅儿做了什么？”

咯噔一声，穷奇忽然停下来，晃得女子身形不稳。

冥彻将她护在怀里，二人的对话也就此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