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人要惜缘,不该像那个书生一般薄情。
可男人不知是不赞同还是存心,只笑笑道,“你倒什么都知道,该背的书背得磕磕巴巴,不该记的一个字儿也没落下。既是如此,回去就抄庄子好了。”
“你方才还说不罚我抄书的。”气鼓鼓地瞪着他,样子真真委屈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崔钰就要心软了。
可是转念还是忍住了,方才她听戏听得入迷的时候,谢必安来找过他,说是帝俊给泰山府赐了婚,这几日府里正忙着,要他回去把那些卷宗查阅一下,有用的就搬来,在人间处理公务。
心里冷笑,冥彻不知是凉薄自私,还是故意为之,娶了媳妇儿就忘了亲妹妹,仗着自己大婚,就要他们两人分开。
但再有火气也不能跟谢必安发,轻轻颔首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便打发他走了。
所以,他又要离开她几日了。
“今晚是不用抄了,但余下几日的作业总要有的。”
见他起身,明媚纵使不情愿却还是跟了上去,没想到他竟是找掌柜的买糕饼。
“店家,今日还有什么点心,全都卖与我吧。”
店家听了自然是高兴至极,没想到中元节这日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将那些各色点心全都包好了,又盛了一碗清风饭放进食盒里,“方才我看姑娘光顾着听书,都没怎么用,这份算我送姑娘的,拿回去放在冰窖里,明日再吃。”
“虽是七月半了,可午后还热着哩,待过几日天一凉,再想吃这清风饭就要等明年啦。”
笑眯眯地将食盒递到明媚手上,小姑娘眼瞧着那一包又一包的点心堆成了小山,倒是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高兴傻了?”崔钰看着她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夫子,这都是给我的么?你方才不是说怕别人说你偏心么”
“方才是你该受罚却没罚,所以不能叫人知道,可现在我是有事交代你,给你点甜头儿尝尝,倒也无妨。”
“那是什么差事?苦不苦?”无功不受禄,那么多的甜头,她怕自己吃不消。
男人心想她倒是机灵,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要回趟泰山府,一来一回少则十天,多则月余,这段时间没人看护她,这小丫头难免又要有闲工夫惦记庄家那孩子。
他这一世情路漫漫,追妻路苦,可不想再生什么枝节了。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软硬兼施,既占着她的时间叫她无暇顾及其他,又给点甜头叫她惦记自己的好。
“我有些事要回家一趟,这段时间我不在,留些事情给你做。你的那些侄儿背书都没你这般不用心,所以他们不用写,也就不用买了点心。”
明媚仗着自己在家里受宠,十分不受管,且她是女孩子,又惯会撒娇耍滑,知道自己体弱夫子不敢打她,倒比那些淘气的侄儿更懒散些。
他说得振振有词,像是有理,但只要仔细想想,总是能觉出不对的。
夫子教导笨学生多用些功,难道还要拿点心哄着么?
方才怕别人说他偏心,可他这样不是偏心是什么?要是碍于哥哥们,大不了不教她就是了,可他偏偏又最爱管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