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回到房里笑了半天,待菜上齐了,她又往崔钰碗里加了好几块肉,“夫子多吃点,多吃点才有力气打坏人呢。”
“怎么,这会儿又不想撕了书扔我脸上了?”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愣愣地看着他,明媚觉得这男人真是神了。
“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我又不傻,能看不出你方才都要气死了么?”一面吃饭一面同她说这话,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也是这样对坐着。
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年岁小,才这般无所顾及,若是再长大些,就算她肯,崔钰也不能再入她的闺房了。
“夫子别气,夫子的字写得这么好,我可舍不得撕。”那些书都是他亲自抄的,一笔一笔费尽功夫,明媚当然不知道这全是为着她的缘故,他想要她还像从前那般学他的字,这才抄了那些书来。
“姑娘既知夫子的字好,那就也学着写吧,没得叫人以后说夫子教的不好。”如花将一碗鱼羹放到她面前,笑着说到。
“好好好,那我以后就照着夫子的字描,总能学个三分像的。”
用了午饭之后,明媚便随着崔钰折返到学堂里,规规矩矩地抄着那些书,两人时不时说会儿话,不知不自觉便过了一下午。
从前她只觉得读书写字是最乏味的事情,而今不知怎么了,有他陪着,自己竟也能静下心来了。
“夫子,我快过生辰了呢,今年就十岁了。”她想起崔钰前些日子回家乡变卖祖产,也不知生辰之日做此凄凉之事,会不会分外难过,“夫子,你是冬月生日,那去岁生辰是在家乡过得么,有没有人陪着你啊?”
“和一众仆从一起吃了个饭,算作告别。”
果然凄惨。
“那等我生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待到今年冬月,便有人陪你过生辰了。”
“好。”
“夫子,千万不要再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了,我受不起的。”她说得认真,可怎么听都像是反话。
崔钰笑了笑,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那我就送套文房四宝给你好了,让你好好写字,好好念书。”
见她撇撇嘴,男人也不继续逗她,“好了,抄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冬日傍晚依然冷得很,明媚才一出门就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而下一刻,肩头一重,男人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夫子不冷么?”
“怕你冻坏了,明日赖床不起,便不来上学了。”
修长的手指在她领口系着,明媚低头,他的手生得那么好看,难怪字写得这般好。
转身往房里走去,一路上脑子里都是崔钰的样子,他如何研磨,如何看书,如何皱着眉手把手教她写字。她家夫子大抵是世界上最好的浮躁了,有耐心,还肯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