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之前,他只是个书生,媚儿金尊玉贵,嫁给他看似委屈,实则不然。咱们家比一个没落书生高出这么多,那嫁过去还不都是媚儿说了算。可如今他什么身份,高高在上的,小十若再嫁与他,才是真真要受委屈了。”
闻言豁然开朗,明大不住点头道,“也对,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媚儿性子傲,若是做大房也就罢了,若是做小,可不要委屈死,别说她,我都不同意。”
夫妻两人眼见着明嫣定了亲事,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再有两年明媚便也到了金钗之年了,定个亲,等及笄嫁过去,也算了了他们一桩心事。
明媚自是不知道家里人为她考虑了这么多,小姑娘跟着崔钰在书院读书玩乐,简直是乐不思蜀,且每逢年节玄宗便招崔钰入宫,连带着他那个叔叔也不放过,所以一年到头她都很少回家。
西京去了几次,金陵也拜访过了,渐渐的,她再也不能坐在夫子肩膀看花灯了。
海棠花谢了又开,大雁南去又再来,明家的十姑娘仿佛一夕之间变长大了,出落得比洛阳城内任何一位富贵千金还要美。
手里拿着兄嫂派人送来的信,一袭胭脂色衣衫的少女穿过落着春雨的院子,一路来到了崔钰的书房。自上次看见一个婢女对着她家夫子投怀送抱之后,明媚再来这儿的时候便学会了不敲门。
每次都硬闯。
崔钰拿她没办法,说她她就掉眼泪,可怜巴巴的,好像自己刻薄了她似的。
索性就由她去,反正是书房,又不是卧房,他穿得齐齐整整,也不怕她占了便宜去。且他倒是希望被占便宜,但他总觉得她还小,才十三岁过一点,身段刚刚长成,远没有当年嫁给他时那般婀娜玲珑。
所以他不急,嗯,一点儿都不急。
“夫子,你帮我看看这信要怎么回才好。”白嫩的手指夹着那封信,女子的唇角上扬,眉眼里全是小心思。崔钰接过那封信来一看,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下,可面上却依然如常。
“不就是叫你回去说亲么,有什么不知怎么回的,过几日回去一趟就是了。”淡淡地将那封信放回了桌子上,果然看见她耷下脸来。
不高兴就要说,憋着算怎么回事。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书喝茶,一点儿都不理会她。
“我小日子来了,身子不舒服,走不了路。”就在他对面坐下,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疼得哭了好久,一直都是他在旁边安慰,所以明媚对他什么都敢说,这几年夫子与她愈发疏远,她知道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两人不好腻在一起,可是每逢这几日,她都赖在他身上,偏要他用手替她捂着肚子才好。
也正因如此,别人难熬的日子于她而言格外享受,几乎巴巴盼着。
“那就过几日,过几日好了,我带你回去。”将书放下,男人颇为正经地继续道,“既是不舒服,怎么不回去歇着,一会儿我叫人端了糖水过去给你喝。”
两三句就被他打发了,明媚气不过,转念就有了别的主意。
她这几年也跟着他学了不少,排兵布阵的那些心思他会,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