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被独孤谋拉去红袖添香查案子,新来的舞姬投怀送抱,将整整一小碗儿胭脂全洒在了他身上,说是要看看长孙姑娘是不是改日就要将自己带回府里整治一番。
他知那人不过是为了泄愤故意为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且他也知道他的魅儿不会如传言那般心狠手毒。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回到家中她见了他衣服上的胭脂色,又得知是在勾栏之地染上的,气得一夜都没有理他。
那善妒又小心眼儿的样子倒确实和坊间传闻有那么几分相似,崔钰哄了她许久她都不理,男人一夜未眠,生怕她真的会去伎馆拿人,更怕二人为此伤了夫妻情分。
直到早上,他见她红着一双眼睛仍与他怄气的时候,他几乎要心疼死了。那伤心的样子可怜至极,完全和传言不相干。
一时之间又有些恼,恼自己不该跟独孤谋出去,恼自己不该对她存有一丝怀疑。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他拿了那对传家的玉珏给她,告诉她这是一对儿的。
“别人没有么,就给了我?”气鼓鼓的掩饰着内心的松动,明明已经原谅他了,可还是忍不住揶揄。
“就和你是一对儿,有旁人什么事儿?”揽了她入怀,崔钰在她耳边柔声哄着,“魅儿,我只喜欢你一个。”
“永远永远,都只喜欢你一个,不会变心。”
明媚听着他有些烫人的情话,不自觉就酸了鼻子,“我不管你为什么喜欢我,但反正既选了,就不许反悔的。”
“不反悔,你也一样。”轻轻吻了她一下,将她的衣衫自腰间拉回肩上,崔钰到底没有在书斋要了她。
“劝学太短了,不够长,等回到房里,我们背诗三百,思无邪。”
撩开帘子走出去,男人神色如常,又是一副儒雅书生样,将那些文章依次收好,又答了几个学生的问题。
待人都走了,明媚才从书斋走出来,一头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夫子,我们走吧,我有些饿了呢。”
“好,咱们回去,夫子保证喂饱你。”勾着她的下巴,崔钰唇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来,只是还未等他吻上去,身后的声响便打断了二人。
明媚隔着他的肩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个学生将学堂外的花盆打碎了。
少年愣愣看着二人,一副明明惊恐万分却佯装不知情的模样,逗得明媚想笑又不敢。
她本来是吓一跳的,可见对方的样子便知是个怂的。
“过来。”
果不其然,崔钰才一开口喊他,对方便摇着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见他转身想要跑,崔钰打了个响指,四周空气如水一般漾开,明媚下意识地捂着耳朵,然后就听见那人撞在了虚空中由灵术筑成的墙上。
头晕脑胀之际,少年仿佛听见男人在他耳边浅笑,“嘉志,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
午后的风穿堂而过,带着暖融融的触感,像是情人的手抚在肌肤上,那个被唤作嘉志的学生趴在桌子上沉沉睡着,似乎正沉浸在什么美梦中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