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把故事一直写到天黯。

入夜后，常顺把煮好的米粥，以及随便蒸出来的菜端上来，吃过之后，刘恒又挑灯夜战，继续写这时代并不存在的爱情读本。

刘源隆最初在旁不断敲退堂鼓，试图阻止儿子“白费心机”。

不过随后他就成了这部特殊题材说本的忠实读者，最初还装样子瞄两眼就放下，后面已不断在催促刘恒赶紧把故事写下去。

夜晚的小院非常安静，刘恒花重资买蜡烛回来，本是为夜读准备，没想到先用在写说本。

外面棒子鼓敲了两通之后，刘恒把笔放下，此时《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才刚写到一半，即便是如此短篇，篇幅也太长，加上刘恒未长时间用毛笔练书法，不太适应，只能先休息。

“……这秦重也是的，没个自知之明，明明就是个卖油郎，旁人过继的义子，市井小民，就敢打花魁王美娘的主意，后面如何？”

写的不如看得快，刘源隆把眼下的章节读完，马上又催促刘恒写下面的。

刘恒将他手中的书页夺过来，重新按编码做了整理，此时已写了厚厚一沓，再用线装订。

刘恒道：“今天先写到这，明日你拿去看看谁对此有兴趣的，换书回来，可别出偏差。”

刘源隆态度不善道：“写个故事，还写半截，不是吊人胃口？这种民间的故事，谁稀罕？”

不稀罕还这么在意下面的故事情节？

刘恒不再搭理这老小子，出去洗漱。

马上就要休息，刘源隆还有几分不过瘾，又把书稿拿过去，在小方桌前在翻看，好似第二遍也饶有兴致……

……

翌日清早，刘源隆便带着书稿出门去。

刘恒也没对他换什么书做出强制要求，毕竟第一次做如此尝试，照理说能把旁人的书换回来，就是好的。

上午刘恒也没旁的事做，便在小院里继续写《卖油郎独占花魁》的下半段。

过中午，肚子饿了，随便让常顺买俩炊饼回来垫肚子，又继续写，故事写完，又誊抄了一遍。

太阳西斜，刘源隆醉意熏熏回来，手里还提着个黄纸包，胸前鼓鼓囊囊好似真把书给换成。

“恒儿啊，看为父给你带什么回来？”刘源隆进到屋子，面带憨笑把黄纸包放下。

刘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小半块猪头肉。

“哪来的？”刘恒记得早晨只丢给刘源隆俩铜板。

难不成老小子讨债有收获？

刘源隆志得意满道：“今日出门，遇到几个曾经的同窗，邀我去做个文会，便与他们同去，席间我就把你写的东西拿出来，他们传阅都看了小段，拿来探讨，都觉有趣……哈哈，这不吃了一顿不花钱的宴，又把你交托的事完成？”

换书如此顺利，刘恒心中释然。

先不问刘源隆换来的是什么书，顺手把黄纸包交给乐呵呵的常顺，道：“去收拾了，下午改善伙食。”

常顺兴高采烈道：“好咧。”

等常顺往灶台去，刘恒伸手道：“书呢？”

“年轻人就是如此操之过急，当为父不把正事完成？喏！”刘源隆很高兴从怀里抓出一本书来，丢到刘恒手上。

刘恒打开一看，差点鼻子都气歪。

是一本历届乡试大题的范文集锦。

“爹，让你换书，就换来这？”刘恒很生气，我写文章是要用格式取胜，你给我找范文来有屁用！？

让你去换书，是让你换对科举有用的教科书，换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回来算几个意思？

都是南直隶乡试曾考过的四书文大题，莫非你觉得还会再考不成？

刘源隆则腆着一张大脸道：“为父是这么想的，你肚子里也没多少学问，与其做那无谓的准备，还不如撞大运，若真碰上一题，你能把范文背好，不就成了？”

刘恒心中那叫一个气。

这似乎在提醒他，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刘源隆的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