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且说说发现了什么端倪。”
唐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那只狸力的行为,不像是蓄意伤人,倒更像是在慌不择路地逃跑,而且它爆发出的那种力量,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临死前的绝地求生一样,加上之前我和澜垣来您这儿时,本该驻守龙宫的您却不在,还有那道行恩令,以及妖怪们的行为,才让我猜测是不是您打算做些什么不好的事,让那狸力察觉到了才会逃跑。”
坤裳听完赞许地点点头,欣赏地瞧着唐翊:
“唐翊姑娘聪慧过人,居然凭着这支零破碎的线索就把事情推导出了七七八八。”
唐翊此次面对坤裳的赞扬却神色不动,脸都不红一下,依旧平静地开口:
“所以,龙君是愿意坦诚相告?”
坤裳原本赞叹的眼神一瞬间消失的干净,重新把自己那副波澜不惊的微笑脸摆了出来,身体也回到正襟危坐的姿势,直言道:
“不行。”
唐翊有些气恼地鼓起腮帮子,沉肩叉腰道:
“龙君您这就有些不够意思了啊!我都把自己的推理过程坦白地一清二楚了,您还不愿意说。”
坤裳又安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拖沓,但看得唐翊心里向被千百只奶猫抓挠一样地不舒服。
就在唐翊终于要憋不住的时候,坤裳非常适时地卡着点说道:
“唐翊姑娘都要同殿下上路了,老身又岂敢拿自己治下的小事耽搁你们呢?当然了,若是唐翊姑娘得空了,又回到这熙晨泽来,彼时老身定当全盘托出,必不让唐翊姑娘蒙眼捉瞎。”
唐翊也是无奈叹气,原本身上绷起来的气恼之意也随之松懈下去:
“唉......好吧......”
说完,唐翊便扭头,轻快地向殿门外走去。
坤裳就像个悠闲度日的老太太,手里冷掉的茶又咕噜地冒了几个气泡,重新热了起来。
一片通透纤薄的纸条从茶杯底下被气泡顶了起来,随着逐渐翻滚的茶水在杯中摇摇摆摆地起舞,然后直销片刻就被不断升起的气泡与水流撕扯成更小的纸屑,最后融进茶水之中,化作那碧绿的一员。
坤裳又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动作还是那么地行云流水,却没了老态。
殿门外的脚步声去而复返,坤裳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红鲤管事走进来,坤裳的笑也瞬间僵在脸上。
红鲤管事脸色也很不对劲,既僵硬古怪又莫名其妙,一副鬼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的样子,快步走来,向坤裳单膝跪下,垂首向坤裳汇报道:
“禀龙君,方才小的本想向龙君来汇报行恩的情况,可唐翊姑娘强拦下小的,说要在下也替她向龙君传句口信。”
说着,红鲤管事试探性地抬了点点的头,问道:
“龙君,听是不听?”
坤裳在红鲤管事走过来时便打点好了自己的表情,开口时的声音和红鲤管事往常听到的一般如沐春风:
“说说吧,她叫你传了什么口信。”
红鲤管事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开口:
“唐翊姑娘说:‘龙君大人,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希望我还能回来帮你忙呗,下次记得跟我说话别藏着绕着,你看这浪费了多少时间,等我解决了殿下就回来,顺便说一句,行恩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猜出大概来了,但你的行为我绝对不赞同,所以希望我回来时您真的能好好和我说清楚,一会儿再见。’然后,她就放开小的,径直走了,不知龙君.......”
红鲤管事的话还没问完,就被坤裳龙君的笑声给打断了。
老妇人坐在榻上,双手撑在背后,仰头哈哈大笑。
笑得明媚张扬,笑得肆意大胆,笑声一串接着一串,就好像她许久都没笑得如此开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