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抱歉这么对你,但我现在的确要回去熙晨泽了,因为......那边估计要出大事啊.......”
澜垣吃力地抬起头看了唐翊一眼,然后又一次地看见她露出了那种表情。
那种,好像她根本不在这里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讨厌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态。
于是澜垣迟疑地开口了,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困惑与不解:
“为何.....如此.....”
唐翊没有看向他,也没有回答,而是沉静地将目光投向很远的地方,投向那边雨落不停的大湖。
“为何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再拖下去会死的!你自己的命你自己都不在乎吗?!”
澜垣的怒火被唐翊淡漠的态度点燃了,他愤怒地高声朝她呼喊道,却有些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愤怒。
唐翊把视线收了回来,然后坐在澜垣的身边,像个普通的小女儿家一样来回踢着脚边的石子,轻声道:
“在乎当然是在乎的,那是我的命啊,可是现在有人需要帮忙,我的命......。”
然后她展颜一笑,看得澜垣呆住了,痴痴傻傻地看着她那犹如三春阳光的笑脸。
“就不在乎了!”
澜垣突然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那情绪令他面红耳赤,令他垂头不语,令他自惭形秽。
好像在那样的笑容面前,他比地上的泥巴还要低微。
那种情绪太过莽撞,冲得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胸臆之间生疼生疼的,澜垣甚至都开始有些责怪唐翊了,责怪她莫名地令自己如此地......奇怪。
而这责怪之意,转瞬间又在他的骄傲与自尊下,被迅速地催生诱导向另一个方向,反倒使澜垣和之前相比更加地气恼,甚至可以说是暴怒。
这种情况,我们通常称为:恼羞成怒。
唐翊的声音火上浇油一样地响了起来:
“殿下你呀.......是真不知道什么叫行恩吗?”
说完,唐翊看了眼澜垣,随口打趣道:
“你似乎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呢,奇怪,明明是龙族......”
心中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因为这句轻飘飘的话被戳中了,疼的发慌,澜垣终于得以再次开口了,声音混杂了羞惭欲死的自卑,还有这么多年来被矫枉过正的骄傲所引出的暴怒。
此时的澜垣就像是个被戳爆的气球一样,只能瞄准了唐翊一个人宣泄自己内心的暴戾,这暴戾令其言语里也化作了凛冽的冰风暴:
“你!!!”
澜垣身上的锁诀发出刺目的光,一息不到,数个锁诀接连破碎,化成空气中游散的光影消失掉了。
唐翊被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又是数个锁诀从她指尖飞出,按在澜垣身上,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在澜垣的暴怒之中,周围的灵都被征召进他身体里,替他冲击着身上的锁诀。
唐翊见势不妙,立即高抬右手,几条灵息鞭从她指尖抽芽而出,化作暗红色的长鞭,然后她的手急速挥下,灵鞭对着澜垣就抽了下去,将对方身上涌起的灵息打散。
同时她也开始吸收着周围的灵,比澜垣更快更猛,直至方圆百米都化作了灵熄之地,她才停下。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她不会再让错误重复第二遍。
但澜垣仍在挣扎扭曲,甚至头上生出了尖锐的龙角,在地上划出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
看着近乎疯狂的澜垣,唐翊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地说道:
“殿下,只能先委屈你一会儿了。”
然后她掉过头去,准备离开,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地回过头道:
“抱歉。”
然后唐翊便飞身离去,留下澜垣仍在地上挣扎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