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廉原本的打算很简单。
来找那个虚龙考生,让她帮忙证实一下自己的一些关于自主破除迷障的猜想。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去她的房间没有找到她,去那些非首榜考生休息的大院没有找到她,直到几条貌似是她朋友的虚龙出言指点,他才终于在从演武场回来的走道上找到了晕过去的唐翊。
秉着关爱学生关爱后辈的精神,他好心地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然后就只打算静静地看会儿书,顺便等着那条虚龙考生醒过来,这样就好继续向她提问关于对方如何打破迷障的事。
但唐翊很明显没有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唐翊还沉浸在那场不怎么愉悦的梦境里,看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上来,床头边上还坐着一个人,顿时警觉性飙升至极限,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将其朝那人掷了过去,将他罩了个严实。
龙牙从她的怀中滑出,落在唐翊的手上,尖端对准那个在被褥下挣扎的身影。
唐翊右手变掌,狠狠劈在那人头顶,听见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痛呼,旋即跳下床去,脚一铲便将那人放倒在地,迅速地骑跨在他身上,龙牙抵住对方的头部,沉声说道:
“你是谁?到这儿来干嘛?对我做了什么?说!”
潮廉被压着挨了这么几下打,心中的怒火早已按捺不住,听见唐翊的话,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怒吼出声:
“唐翊!你疯了不成!快放开本官!”
唐翊听这声音,特别是这个怒吼的腔调莫名地有点耳熟,疑惑地把龙牙挪开,起身从对方身上下来,同时也将被子猛地抽开,看见了底下脸通红的潮廉。
“是次监察官大人啊?不好意思。”
唐翊说是这么说,但声音听起来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是冷冰冰地将龙牙收回自己的怀中,开始环顾四周围。
简单的摆设,简单的木头家具,简单的床榻
“这里是哪儿?”
唐翊问出这个问题时潮廉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胸腔里火气还未散去,听见唐翊这毫无歉意的声调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潮廉毕竟自忖还是有点涵养在的,不至于因此而气急败坏到冲唐翊叫骂,只是自然也没有那份闲心来回答唐翊的问题,而是正了正衣冠,冷冷地开口:
“唐翊,本官只是负责监管你们的起居,不是你们的保姆。”
“原来这里就是我房间,多谢潮廉大人送我过来。”
唐翊已经翻出自己的名牌查看完毕,再次语气平淡无味地向潮廉道了谢。
顺便把他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噎死在嘴里。
唐翊忽然皱起眉头:
“我睡了多久了?”
潮廉愣了一下,看着唐翊有些着急的表情,忽然就有了主意,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道:
“咳!唐翊,我很遗憾,你已经错过你的第二轮雷试,恐怕只能来年再战了。”
唐翊看着潮廉,无动于衷。
潮廉继续说:
“你这一觉睡得着实是太久了些,现在雷试已经进行到第三轮了,因为你弃考的关系,泽清渠大人也甚是震怒,一气之下就将你从考生中除名”
不知道为什么,潮廉越说就越觉得心虚,特别是在唐翊那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不应该呀,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考生扯谎了,怎么感觉这么没底气呢?
“咳,总之!很抱歉,但还是希望你不要灰心丧气,来年再战。”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潮廉迅速地结束了自己恶作剧性质的谎言,然后装出一张面沉如水的脸,看着唐翊不说话。
唐翊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目光明明毫无意义,却让他的脊背发毛。
“玩笑开完了吗?”
唐翊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
“开完了,麻烦就请潮廉大人告诉我,我睡了多久了。”
潮廉被吓到了。
不是因为唐翊淡漠到极致的神情,也不是因为她没有一点波澜的声音,更不是因为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无情的气息。
而是因为她本人。
仅仅是因为她。
“你”
潮廉有些讶异自己这没有道理可言的恐惧,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唐翊打断了:
“请说。”
潮廉的神色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故作威严,而是充满了戒备地看着唐翊,回答道:
“将近六个时辰。”
唐翊迅速地换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步出门外,看向天上湛蓝透亮的海穹顶,目中寒光渐深。
“六个时辰,快半天了么?那么,请问距离第二轮雷试开始还有多久?”
潮廉没有放松警惕,慢慢地将身体转向唐翊,回答道:
“一刻钟。”
唐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