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府,电堂。
溪简笙正坐在教习们的房间内,面前的桌案上摆了如山般的案牍,而他则是眉头紧锁,手上持一柄白玉毛笔,笔尖染了些泉水,飞快地翻阅着案牍,笔尖时不时做几下批注。
而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和他一样苦大仇深的人,同样面对着一桌子文案痛苦地批阅着。
“哎呦哎呦!这个名司院是越来越没落了,连这清点人员一事都处理不好,还要我们这些教习出手相助,真是不像话!平白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啊!”
澜拾哀嚎不已,怒而起,指天道:
“不行!我得去找府务,多申请几天的休假去!”
潮廉眼神瞬间刀子一样地朝他刮了过去:
“明明事情都是我俩干了!你在一旁叫个什么劲!”
澜拾的嫩脸瞬间垂泪欲滴:
“小廉你不爱我了吗你我本一提,你干活就是我干活啊”
轰的一声,潮廉头顶的空气轻微地扭曲了一下。
澜拾瞬间就闭嘴了。
“行了,今年的入府试招收的新生比去年多了一倍,名司院压力本来就大,更别提离洄游大祭只剩半月不到,如此大事在即,杂事庶务增加了一倍不止,你我二人本来就是名司院的人,帮个忙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潮廉看着溪简笙,嘲讽地一笑:
“你当我不知道啊?说的这么光明磊落,当自己是什么正派人士。”
溪简笙冷漠一眼扫去,然后又专注地扑在自己的工作上,嘴里却道:
“既然知道,又干嘛因外物分神,一门心思把事做好才是。”
说完,他便不再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地批阅文案,看的潮廉心头火起,也跟着飞快地办公起来,从后面看去,倒有些像是两人在彼此较劲一番。
澜拾乐呵呵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夫唱妇随,不负老夫一番苦心啊。”
正沉浸于办公的两人的太阳穴同时跳了跳,眉间默契地暴起三条青筋,齐声吼道:
“叫你别乱用那种词!”
澜拾嘻嘻一笑,机智地将话题转移开:
“说起来,今年的洄游你们打算去吗?”
“我去那干嘛呀?”
“不去。”
溪简笙和潮廉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不约而同地瞥了对方一眼,潮廉皱起眉头,眼神中全是郁闷,而溪简笙则是冷冷淡淡的,两人便都没继续谈话的兴致。
澜拾则是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我也不打算去,反正每年洄游都一样,在天上转悠一圈就回来了,也就那些没出过龙渊的新生才会拿这事当大喜事看了。”
溪简笙没理他,潮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人继续专注地批阅着自己的文案。
澜拾也不气馁,继续尝试着把话题带起来:
“说到新生,我这里倒是有些事要同你们说说!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潮廉把点完的有一本名册放回文案山中,头也不回道:
“不想。”
澜拾充耳不闻,继续说道:
“据说那位唐翊姑娘,我那传说中的十六侄孙媳妇儿,也在这次洄游的名单里。”
潮廉皱起了眉头。
他还记的上次他和唐翊见面时的情形,以及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恐惧感,于是出言问道:
“她不是最近多次进了刑慎院受罚吗?怎么还会把她列进洄游名单里?”
澜拾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溪简笙的动作慢了下来,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澜拾又看了眼潮廉,道:
“说起来,小廉你不是要去找她询问那什么迷障之事吗?怎么样?问地如何?”
潮廉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起来。
他会说自己是被吓到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和人正经聊上一句吗?
“不怎么样,她对迷障之事简直一无所知,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头绪来,我便也只好作罢了,还有!都叫你别那样叫我。”
澜拾满不乐意地看着他: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看,我叫小笙时他啥反应都没有,就你反应这么大!”